我抬起头,透过泪水尝试以同样愤怒的目光直视他。如果我的眼神是利刃,那莱斯一定早就碎成了千万片!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渐渐的,在我的瞪视中,那种明显轻浮的笑容也从他的嘴角消逝而去。
“别脱了。”我说,从怀里掏出那个厚厚的信封,塞到他手上,“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
他没有接,沉默地盯着我。我别开脸,把信封放到他的脚边。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莱斯拉住了我。“茱莉。”他低声叫我的名字。
缠绵,低沉,动听,以往他会用这个嗓音骂着狗屎,而现在他把我和狗屎等价了起来。他低下头,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不用说什么了。”我说,“莱斯,其实你不需要觉得自己很低人一等,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完美的恋爱对象。我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但是我希望你忘记今天说的话,然后开开心心把债还了,以后你想去大学念书就去念书,想继续送货就继续送货,想去开你的赛车就继续去开。”
“茱莉……”
也许他后悔这样对我说了,因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痛苦和自责糅杂的表情,我的心也因为这个神情而抽痛起来。但是,莱斯说得对,我们的交往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于是我惊讶地大笑道,“莱斯,你不会爱上我了吧!天哪,你忘了这只是个交易了吗?”
后天一早杰弗瑞来接我,他带我去了机场,飞机提前起飞。在巴黎短暂停留后,我们才一路飞向目的地。
“你还好吗茱莉?”杰弗瑞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忙着扣自己的安全带。
这家伙,一到美国边境就乖了很多,现在竟然喝起苹果汁了。
不过我可没理他,杰弗瑞一准知道我失恋了正等着嘲笑我呢。就在他转头窃笑着偷窥我的刹那,我转过头,大义凛然地挥手,冲胖乎乎的空嫂喊道,“美丽的小姐,请千万一定也要给我来一杯苹果汁!”
什么耶路撒冷,什么莱斯,什么美丽回忆,都过去了!是的,我拿得起放得下,以后一定不会提莱斯一个字。
回到亚特兰大后我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现在第二最不想见的。
我一想到他曾经把我当做是个笑话那样看待,我心里就难受。这并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而是让我不得不怀疑过去的自己是不是太贱了。
“噢,瞧瞧那是谁。”亚力倚在他夸张的法拉利红跑车边,“茱莉,你是上帝派来我身边特地来拯救我的吗?”
“拯救你的小弟弟吗?”我问。
亚力一愣,他没想到我竟然这么简单粗暴。
“哦我忘记了。”我的心情很糟糕,连带着我的嘴巴也坏了起来,“真抱歉哪,我就是个干瘪的轮胎,功夫烂到家。这种货色又怎么可能满足的了你呢亚力。”
他的脸扭曲起来,“茱莉,你……”
我觉得有恶魔在我的体内滋长,它快撑破外皮冒出来了。我的嗓子冒烟,眼睛喷火,我觉得自己在发烧。是的,自从离开以色列我整个人都变了,暴躁,易怒,而且极为没礼貌。
“所以你找别人玩去,我没时间。”我粗鲁地说,把行李车丢在原地,转身掏出学生证准备刷门卡。
我的余光瞄到他不但没有气得离开,还走近了些,“如果你现在还不滚的话。”我感到毛骨悚然,“亚力,我就要控告你性骚扰了!”
“嘘,宝贝。”亚力凑近了些,他炙热的呼吸喷到我的肩窝里,撩起无数颤抖的汗毛。我的心开始和汗毛一起抖动,给气的!如果我手里有榔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砸烂他的脑袋。
“我们以前有过很多快乐不是吗?”他蓝色的眼睛下是纵欲过多后留下的眼袋,虽然打过粉底,但还是遮不住青黑色的黑眼圈。亚力的牙齿没有莱斯白,甚至有些发黄的渣滓。他的毛发很浅,是近乎白色的金发,我以前觉得这个颜色很独特很吸引人,但现在看来这和七八十老头子的白头发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以前的我为什么会迷恋这种人?
“要不要重温一下那些快乐呢?”他问。
我看了他一眼,取出手机,飞快地按下三个数字,亚力看到了。
他脸色一变,“该死的,你这个婊/子!”
我向后退了几步。“那你猜□要做什么事?”我古怪地笑着问,一簇疯狂的火焰从胸口下钻了出来。
他向我快步走来,“好女孩,快点,快把手机给我!”
“911吗!911,有人要强/奸我!救命,这里有个人叫亚力达斯!他要打我!”我远远地奔开,冲着手机故作惊慌地喊道,“警察,911,求求你们快救救我,我在xx大学xx路上!”
亚力冲上来想夺走我的手机,我冷笑一声,顺带掐断了手机信号。
911可以通过卫星定位更准确地查到我的位置,也能调出当时办理手机通讯服务的资料。而我在电话里暴露了亚力,如果他识相,就应该好好讨好我,这样也许我会在警察面前配合他说刚才那件事是个误会,否则以美国的司法机构有的他受的。不过,即使我愿意帮他忙,亚力也会倒霉,毕竟警察的审问是避免不了的。
我转过头,亚力正在我身后凶狠地瞪着我。
我的声音也阴沉下来,“别跟我玩,亚力,法律可不是白学的,别以为你有些钱就能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莱斯的一句话。
他当时一边喝着酒一边冲我慵懒地笑,闪烁的月光像掉在了他的嘴唇边。
“你明明值得更好的,茱莉。”他说。
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我不能再当原来的那个茱莉了!
☆、第十八章 暧昧暧昧暧昧暧昧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杰弗瑞正在车边抽烟,一瞧见我他就眼疾手快地掐灭烟,替我打开门,“亚力呢?”
“还在里面,不过快好了。”我疲倦地说。
也许我该向佐治亚警署提个意见,给警察局里塞点面目和善的亚洲人,清一色的老黑让我心情紧张,因为他们严肃起来的时候看上去特别凶。但起码这件事和平解决了,最后我还和亚力亲密拥抱了一下,表示“误会”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