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摧星又说,她的命数已然发生变化,蒙蒙如混沌。
徐妧不难猜想出,在种种机缘巧合下,她与银貂结主仆命契,命数是如何发生变化,三道死劫化作一道,结果究竟是好是坏,仍不得知。
而阿楸的迁怒、敌视,在无天命之子那般气运加持的情况下,徐妧只能做出一些取舍。
阿楸的神情越发兴奋,自他双手之间涌动的诡谲暗光,像是活物一般,缠绕扭曲着不断挣扎。
看到这一幕,仰蛮族人齐齐大惊失色。
徐妧神色冷然,玄鸟珠和银蛋聚拢在她身侧,而她面前,无端多出一滴散发着强大威压的如汞血滴。
众妖修俱是感到心头一震,肩上似有大山压下,双膝不受控制地想要弯下。
“……”
如果说银蛋带来的血脉压制,是诱发他们吞噬的贪婪心思,那么这滴血带来的血脉压制,则是让他们无法生出半点不敬之心。
这极上阶位对下位的压制,是难以逾越的天堑。
徐妧眼神清冷,分出一道心神操纵灵炁,牵引出蕴藏在鲲鹏精血之中的力量。
顿时天风化水,覆盖整座空间。
其势稍顿,分出了一抹水色护住众多修行者,随后才有大半化作一只鲲鹏虚影,似游似飞至徐妧头顶,轻轻落下将她笼罩。
阿楸不知何为鲲鹏,只是从那些人修与妖修的反应,也能够看得出来徐妧此举,一定非同小可。
他冷笑一声,殃诅之力瞬息飞向徐妧,道:“垂死挣扎罢了!”
“我要你灵脉逆行,气运破败,哪怕此次侥幸存活,也会历尽三灾八难,终临天人五衰,死无葬身之地!”
待这股诡谲力量飞出,徐妧酝酿已久的风火双炁,亦是随之反击。
阿楸很清楚,这道诅咒借助祭台奉祀千年的力量,徐妧根本不可能躲得过。
但他根本想不到,徐妧并不打算躲闪,甚至抓住这一瞬机会,弹出一道风火双炁。
赤青流光自空中疾速飞掠,穿过那道防御减弱的屏障,洞穿了阿楸的眉心。
而被千年奉祀加持的殃诅之力,在穿过众人的须臾间,被数道神通与灵器的力量,接连出现阻拦,也没有片刻停滞。
瞬间飞至徐妧面前,终是在鲲鹏精血化作的虚影中,仿佛陷落透明无暇的泥沼。
一道暗色,艰难挣扎着向徐妧面门蠕动而去。
徐妧直视殃诅之力,无论神情还是语气皆淡然,止住众人的动作。
“不用过来。”
僵持了一会儿,鲲鹏虚影终是无法阻挡。
徐妧原本想在它入体之后,以大道灵韵消除诅咒。
但在殃诅之力入体瞬间,忽然浮现一道玄奥晦涩的阵纹,亮起浅浅白金光芒,在徐妧身前缓缓转动,随后竟生生将殃诅之力削去六成。
紫微垣,天外天。
玄嚣的身周遍布杀伐煞气,寻常仙人根本不敢靠近。
在他对面,却端坐一人,墨发红衣,道道赤火挡住了这杀伐煞气。
当殃诅之力顺着命契蔓延而至时,那人抬眸,没有情绪的一双桃花眼中,多了几分讶然。
待玄嚣神情漠然,凝聚杀伐煞气后,将殃诅之力顺势斩灭。
那人开口:“你与谁结了命契。”
玄嚣垂下眼眸,今日悬挂在腰间的坠饰,是只用紫金彩石雕成的小老虎,他嗓音一贯来的冷然,道。
“这件事,你不要外传。”
玄嚣隐约感知到她身处一座小世界当中,单凭命契相连,他只能够斩灭这一点想要伤害她的力量。
若想根除,除非他亲临那座小世界。
那人习惯他这态度,拨开涌挤上来的杀伐煞气,道:“眼下乃是多事之秋,想要诱你堕魔的人不计其数,你多注意些。”
…
祭台下,看着这一切变化发生,修行者们已然麻木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徐妧神情微顿,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的打算瞬间落空。
残余的殃诅之力,虽无法使得三灾八难、天人五衰作用在徐妧身上,但也使得大道灵韵同样无法催动。
至于灵脉逆行、气运破败,随之切实生效。
徐妧感受到脉内灵炁,很快便尽数回转炁眼之中。
其余人愣神片刻后,正想开口与她说话。
祭台却在此时忽而崩塌,乱流自祭台中间向四周喷涌,所有一切都瞬间失去控制,被乱流卷动。
徐妧提早准备的鲲鹏虚影,便是为了这个时候,护住她不被乱流绞杀。
身旁的玄鸟珠与银蛋,也随她一起,被乱流带着一阵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