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无需多言,方才齐秋水说的那些事,你去办妥。”
幕僚闻言微怔,却也不敢多问,低头领命,应了一声是。
镇北王抬眼望向了远方,黑沉眼瞳里映出座座大院楼宇,可又像是透过它们,看到了更多更远处与往日无异的繁华王都。
王都外城南边的淮河其中一截处,栽种着稀疏的柳树。
柳树下,坐着好些个相隔颇远的人,身旁都是放了个竹篓,手里提着鱼竿,优哉游哉眯着眼睛垂钓。
其中一位老叟头顶草帽,长得平平无奇,可篓里一条鱼都没有。
老叟瞥了眼清澈河流,索性收起鱼竿和竹篓,旁人见他有了动作,忍不住搭话道。
“老先生,您垂钓了好一会儿,可一条鱼也没钓着,早就想同您说了,那鱼钩上可没挂饵呢,这样是钓不着鱼的!”
老叟笑了笑,摇摇头。
“饵挂上了,鱼嘛,自然也是上钩了。”
旁边几人往竹篓里又瞟了眼,都闭上嘴不说话了,这老先生怕不是脑子有些问题,明明竹篓里头空无一物,哪来的上钩鱼?
可眼角余光一留意,却发觉空旷的道路上,竟忽然不见老叟身影。
几人面面相觎,都有些惊诧和迷茫。
城北一座茶楼之中。
小二弯着腰,客客气气同面前的锦衣公子问道。
“客官,您说要点些什么?”
在这王都里头,小二见过不少大人物,可这位公子气度温和出众,是他所见之最,贯来擅长察言观色,自然就对他上心不少。
然而这位公子似乎是看着远处出了神,没听到他说话。
小二循着他的目光朝那望去,有些恍然大悟道。
“公子是想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吗?小的倒是能为您解惑一二,就是不知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说着话,小二将目光收回,正打算向客人展示一下他的消息灵通,却突然像见了鬼一般睁大眼睛。
本该端坐着锦衣公子的位置上,此刻竟然空无一人,倒是桌面呈上的热茶旁,放了几块碎银。
茶楼外头宽敞的大街,也猛然爆发一阵喧闹。
原来是不少百姓,正兴致勃勃看着卖艺人指使好些萌趣小兽杂耍,可不知怎的,那卖艺人与他的小兽们,就在这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突然消失不见。
众人又惊又奇之余,自是忽略在他们之中,有一双眼紧闭的负剑女子,身影也随之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哎,贫道观你印堂发黑,定有血光之灾,若是不尽早来寻我驱邪避祸,怕是不出三日,便能请亲朋好友吃席!”
满脸横肉的富家翁一听这话,当时便拉下脸,目露凶光地看向隔了一张案桌的道人。
在他身后的家丁非常专业,纷纷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掀了摊子。
道人却不慌不忙,眼睛一撇旁边的算命摊子,愣了愣。
“怎么收摊了?”
在他旁边摆摊算命的女子闻言,看了过来,嗓音微冷道。
“再不收摊,跟着你一块被人掀了摊子?”
“诶诶诶,别忙着动手!那我也收摊,你这不听好人言就算了,只不过要是泉下有知,可千万别来托梦给我!”
道人也火急火燎开始要收拾摊子,富家翁的家丁见他不道歉就算了,竟还敢火上浇油,也不造势了,直接就往道人扑去。
却扑了个空。
富家翁被满脸横肉挤成眯缝眼的眼睛里,满是惶恐惊吓,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空无一物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这是。”
两个算命的,连带着摊子,光天化日下就这么直接没了。
今日王都多了不少热闹,可也很快便只成了见证者与人偶尔闲聊时的谈资。
皇城中。
北楚皇帝无奈地放下手中黑子,朝一旁严阵以待的近卫们摆摆手。
“退下吧,人都走了,你们不必留在这里,扰了寡人与老师的兴致。”
“区区一个弟子,竟能引得太和七子共入王都。”
坐在北楚皇帝对面的老者面露疲惫,他本就是凡人之躯,与皇帝接连两日在此下棋,纵使有休息,也难免精神不济。
北楚皇帝笑了笑,心底探究不达眼中,问道。
“寡人只知晓六人踪迹,而那位与妖族相恋的顾峰主闭关多年,他也来了王都?老师是怎么知道的,着实令寡人好奇。”
“终究是顾家子弟……”
顾首辅叹了一声,旋即拿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
“老臣倒是更好奇徐妧此人,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值得太和宗这般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