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再次响起,伴着震动,挽救了她的灵魂出窍。
章丽萍又催了,语气非常不好,陈晚应付了几句,加快了车速。
刚进家门就看到所有人都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这倒是出乎意料。
陈晚换好拖鞋,“我回来了。”
章丽萍看她一眼,“坐这边,我有事问你。”
陈晚坐在她边上,“怎么了?”
“亭亭昨晚是不是去酒吧了?”
陈晚一愣,看向陈亭亭,她低着头,手机放在大腿上,时不时的有□□信息,屏幕跟着亮。
“对,我把她从酒吧接回来的,没发生什么事。”
陈晚字斟句酌,没把陈亭亭打人的事说出来。她答应过她的。
陈劲国放下茶杯,“怎么能说没发生事呢?是不是受伤进医院才叫事?”
陈晚不懂了。
章丽萍表情严肃,扶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扬高声音说:“亭亭被人打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们!”
“她被打了?”陈晚懵了一圈,目光落向陈亭亭,“你被打了?”
“亭亭碰上了小混子,她不肯和他们玩就被对方威胁,还挨了一拳。晚晚,亭亭信任你才让你去处理,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隐瞒,如果处理不当,那些小混混继续找麻烦呢,多危险。”
章丽萍的语气诸多怪责,又心疼又气恼,话里都是对陈晚的不满。
陈晚彻底明白了,她看向少女,“亭亭,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陈亭亭却突然哭了,眼泪跟掉了线的串珠一样。“姐姐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今天去学校,路上都有人跟踪我,我只能告诉爸妈了。”
章丽萍一边安抚一边哄,“好了好了,明天妈妈亲自送你去。”
陈劲国正了正脸,对陈晚说:“下次绝不能再这样了啊。这个家的事,你不能任性做主。”
一声冷笑从沙发传出,陈朝阳蜷着背陷在软垫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陈朝阳,你像什么样子?大人在说话!”陈劲国像在训一只宠物。
陈朝阳还是懒洋洋的姿势,“我本来就没人样,你们早几年就骂过了啊,不用总是提醒。”
“你欠揍了是不是!”陈劲国捞起衣袖从沙发上站起。
陈朝阳也起身,挺直腰板,一米八的身高气势旺盛,下巴高抬,拽的二五八万。
陈劲国气得冲过来,陈晚把陈朝阳往后推,拦在中间。
“你走开,家里的事你少管!”这句话是对陈晚说的。
陈朝阳吹了一声怪调的口哨,“怎么着,有事要帮忙了就使唤她,没事的时候就把人丢一边,干嘛呢,当奴隶使呢?”
华丽的别墅瞬间安静。
陈朝阳轻挑嘴角看向陈晚,那一刻的对望,浓烈的情绪一闪而过,最终隐藏在痞气的语调里。
“还有你,也够没出息的,死赖在这干什么,就不能自立门户当个甩手掌柜吗?白瞎了这张漂亮脸和浑身本事。”
陈晚隔空指了指,警告他,“欠收拾了啊。”
她和陈朝阳一样,喜欢用反差的语气去掩饰真挚的内心,明明眼里有光,却硬拉下电闸假装黑暗。
陈朝阳的浓眉像是锋利的折勾,对陈晚要笑不笑,然后转头看着陈亭亭。
“最后一次警告你,再道德败坏,我真打你。”
陈亭亭倔强地要回嘴——
“还敢说!”陈朝阳吼道:“我就问你,在酒吧到底是你被人打,还是你打了别人?说话!”
陈朝阳指着她的手机,“我看到你给同学发的信息,你拿瓶子砸了人家的头,晚姐给你收拾的烂摊子,你他妈的还反咬一口。”
陈朝阳的手转换方向,向上指天,“天收你!”
章丽萍和陈劲国听呆了。
章丽萍反应过来,拉着陈亭亭的手,“你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亭亭脸滚烫,被拆穿后的羞耻充斥全身。
章丽萍就知道这一定是真的了。
她痛心疾首,扬起巴掌,最后还是不舍得落下。
章丽萍缓声对陈晚说:“晚晚,妈妈误会你了,亭亭不懂事,你别怪她。”
大厅的吊顶是欧式,花纹繁杂美丽,水晶灯倾泻垂落熠熠生辉,陈晚抬起头,光亮塞满了眼睛,看久了就有重影,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看不清的东西好比镜花水月——
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