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说:“我以为你家只有雪茄,没想到还有烟。”
宋明谦走过来,“不记得什么时候拿回来的。”他在陈晚面前停住,“这是国外的,太烈,你不要抽了。”
烟灰缸里,安安静静躺着五个烟蒂,横七竖八,就像主人的心情。
宋明谦默声,足足一分钟后,他也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陈晚看窗外,雨还在下。
她微眯眼睛,掐灭还剩大半截的烟。
“这玩意,一学就会,真容易上瘾。”
宋明谦不动声色地把烟盒收进衣兜。
“你少抽点。”
陈晚没反驳,也没答应。
宋明谦靠在飘窗上,负手环胸,他问:“以后还去吗?”
陈晚身形一顿,考虑了很久,在宋明谦都快放弃的时候,她说:“去。”
去。
这是意料中的答案。
宋明谦嗯了声,又问:“什么时候走。”
陈晚说:“不知道。”
宋明谦轻轻笑出了声,“多大的人了,闹个别扭就出走。折腾来折腾去,累的还不是自己。”
陈晚呼气,唇齿里还有烟草的余味。
她说:“作。”
宋明谦仔细想了想,说:“你不是作,只是太主动,埋头苦干,自己沉迷。”
陈晚没说话。
“他能为你去□□拳,以男人的角度,我尚且认可他是条汉子。拎得清自己,言出必行。”
陈晚依旧沉默。
“小晚,这条路这么难,到现在为止,你有没有过后悔?”宋明谦字斟句酌,内心颤抖,终于问出他所想。
“后悔……”陈晚嚼着这两个字,短暂的自省里,她想到很多。
十四岁那年跌入的温暖怀抱,她听见神明齐喃:我保佑你。
第三次去云南,在派出所里与霍星重遇。
他的冷淡,抗拒,都不足以将她击退。
人在某一时刻,可以义无反顾。
而这些,陈晚从不觉得是一时兴起,像是命运的伏笔,在对了的时间,重新将故事上演,没有隔阂,没有陌生,一切平铺直叙,娓娓道来,继续当年没来得及发生的情节。
几乎一瞬间,陈晚神智清明,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答:“宋明谦,我不后悔。”
夜深了,烟味散了。
宋明谦看见窗外的风雨,没有停歇的兆头。
“这段时间你就住这吧,门锁密码0727,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宋明谦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把桌上的打火机收走,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把他柜子里的雪茄也一并拿走。
陈晚:“………”
宋明谦关上门,陈晚低声一笑,略为得意地从身后拿出一包崭新的香烟。
“跟你斗智斗勇多少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么。”
陈晚把烟点燃,抽了两口觉得没意思,又把它掐灭。
门突然又开了,宋明谦走过来,一把拿过她藏在背后的烟盒,要笑不笑。
“认识那么多年,你那点小聪明瞒得过我?”
陈晚起身去客厅倒水,“认识多少年了?”
刚走到门口,腰上忽然一软,宋明谦搂住她,十指穿过腰身紧紧相握。
他声音沉入了湖底,说:“二十年了。”
陈晚身形一顿,任他抱着,呢喃道:“原来这么久了啊。”
宋明谦嗯了声,“我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人,也只有你一直在。”
她身上的淡香混着烟草味,生生成了一种迷.药。
“小晚,有句话三年前我说过,现在还想再说一遍。”
宋明谦又把她搂紧了些,下巴蹭着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