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玄叡扫了他一眼，道：“什麽惩罚？”
“今天你是寿星，我们怎麽也不能整你整得太过火，这样吧……”那男生笑眯眯地比出三个手指头，道：“你就回答三个问题就行。”
范玄叡嗯了一声，有些兴致缺缺，但这不妨碍别人的兴奋，只听那男生说：“你当初为什麽不直升，非要考a附啊？”
范玄叡闻言握着杯子的手一僵，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为了一个人，因为想跟她同校。”
其他男生闻言立即暧昧地哦了一声。
只听国王又问：“第二个问题，范哥，我听说你很有出息啊，竟然考进了a附的资优班，你以前可不是这麽努力的人啊，能告诉我们为什麽突然这麽拼吗？”
闻言，范玄叡垂下眼睫，像是想到了什麽，眼底隐隐闪过一丝笑意，再抬头时，只见他挑了眉道：“还是为了一个人，因为想跟她同班。”
其他男生的起哄声愈来愈大了。
这时，只听“国王”笑着问了最後一个问题，道：“那你喜欢那个人吗？”
话完，周遭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像是有什麽情绪交杂在一起，蓄势待发地等待着某个引燃点。
半晌，但见范玄叡唇角微勾，目光直直朝着某个方向而去，缓声道：“嗯，喜欢。”
这时，温一阳在一片的闹声当中抬眸看去，不闪不避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就见他的眼神温和，甚至带着隐隐的笑意。
在她的印象中，范玄叡一直是个脸上带着痞气，喜欢用痞笑来掩饰一切的人，因此当别人瞧见他时才会觉得他整个人吊儿郎当的，特不正经，而她虽然觉得这不是他真正的样子，可他不说破，她也不会拆穿他。
但像现在这麽真挚的眼神，她倒是第一次看见。
愣神间，似乎有人匆匆离席，似乎有人笑着起哄，甚至有人高声呼喊着“告白告白”，可那些都不重要。
因为她想起了路乔轩。
她也不晓得为什麽，她就是很莫名的就想起了路乔轩。
於是她微微垂下了眼睫，而她的这一个举动，似乎是在范玄叡的意料之中，只听他平静的开口说道：“不用告白。”顿了顿，嗓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苦涩，“她不喜欢我。”
话完，周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而在这片沉默当中，温一阳突然站了起来，道了句“我去洗手间”，这便出了包厢。
有些还没明白过来的则愣愣地道：“这里头就有洗手间啊。”却被身旁的人巴了下头赶紧制止了。
洗手间内，温一阳正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就在这时，一抹人影缓缓走了进来，犹豫了一会後开口道：“温一阳……”
话还没完，就被她打断：“你刚才是故意的？”
来人闻言一愣，抿了抿唇角默了半晌後，道：“是。”
温一阳脸上没什麽表情，又问道：“你喜欢范玄叡？”
那人闻言又是沉默，一会儿才说：“是。”
温一阳点点头，也跟着陷入沉默，片刻後，才又缓缓的开口道：“所以你突然跟我不那麽要好了，就是因为范玄叡的关系？”顿了顿，“可露？”
林可露闻言缓缓低下头去，闷闷地说了声：“嗯。”
温一阳见她这副模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她总觉得自己明明什麽也没做，但似乎无意中就伤害了别人，可那分明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刚进a附时，那个跑来说要跟她当朋友，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孩。
半晌，温一阳竟觉得喉头有些苦涩，默了一会才缓道：“你其实不用……”
话还没完又断了，她总觉得现在说什麽都不对，斟酌了一会後，只能说：“可露，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林可露扯了扯嘴角，“可是我忍不住，你不知道，我喜欢他三年，他却从来没有记住我，从来不晓得我是谁，他甚至不知道我以前和他同校，同在一个补习班，我……”
顿了顿，抬起眸来，眼底依稀泛着泪光，“一阳，其实我很羡慕你，你长得好看，学习又好，还什麽都会，大家都喜欢你，你不用怎麽努力就可以吸引别人的目光，而我……”
话还没完，就被温一阳打断：“不用怎麽努力？”她唇角微勾，扬起一抹略带讽意的笑：“谁告诉你我没有努力的？”
“你说你羡慕我，那在你羡慕我之前有想过我有多努力吗？为了不要让自己再变成以前那个模样，为了不要再让自己後悔，为了拥有自己想要的，我有多努力，你知道吗？”
眼眶忽然有点酸涩，她吸了吸鼻子抬高视线，接着又看向林可露，说：“我如今得到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而来的，所以不要再说我没有努力，别再说你羡慕我，因为这根本没有什麽好羡慕的……”
顿了顿，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要让我成为你自怨自艾的藉口。”
话完，她再不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重生以来，这麽久的时间，她终於可以毫不心虚地对自己说——
温一阳，你很努力。
离开洗手间後，温一阳迳直地朝门口而去，同时发了条讯息给范玄叡，道：“不好意思，裙子太脏，我先走了。”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范玄叡便追了上来，道：“温一阳，我说的都是真的。”
温一阳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去，缓缓道：“我知道。”顿了顿，又说：“范玄叡，我已经有……”
“我知道。”范玄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喜欢路乔轩。”
温一阳愣了愣，沉默下来，这时，只听范玄叡又说：“温一阳，你是我第一个真正喜欢过的人，我才发现原来为了一个人我可以努力的去改变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虽然我的这段感情无疾而终，但是……”
他突然轻笑一声，语声柔和道：“我从来没有後悔喜欢上你，甚至，我还觉得挺庆幸。”
温一阳闻言一愣，心头突然浮现几许悸动，其实，说不感动肯定是骗人的，只是虽然感动，但很抱歉的是她还是不能回以什麽。
或许这就是友情和爱情不一样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