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封是你的。”
说完又觑着周寒,揶揄的拖长了声音笑道:
“鸿雁在云鱼在水,唉!惆怅此情难寄~”
周寒接过信低头一看,面色也忍不住一变。信皮上清秀小楷写着“周公子渐梅亲启”,下头名字署了一个“令”字。
他心中暗恨一声“误事”。
事情来得太巧,偏偏今日信送了来,又是门房不懂事的小厮接了信。若是周管家或者小海在,见了此信必定不会当着方青梅的面送过来了。他顾不上拆信,先急着去看方青梅脸色,谁知方青梅拆了信在书桌旁看着,也变了脸色,抬头看他道:
“周渐梅,嫂嫂信中说,老妇人和夫人……都病倒了。”
周寒一听,将手中的信一丢:
“我看看。”
方青梅三步两步到塌前将手中信纸递过去。周寒接过信纸细细一看,脸色也变了变:
“母亲是旧疾复发,几乎每年秋天都犯,应不会什么大碍。倒是祖母……看大嫂字里行间,祖母似乎病的不轻,已经连日卧床不起了。她老人家的身体一向硬朗安康,从来没什么小毛病——”
他皱皱眉,没有再说下去。
往往越是平日身体健壮不怎么生病的人,才容易病来如山倒。
方青梅看看他脸色,知道他与周老夫人祖孙感情深厚,小声安慰道:
“周渐梅,你别太担心了……周老夫人她和善慈祥,肯定不会有事的。信上落款已经七八天前,说不定这会已经好了……”
说着说着,她声音越来越小,也没了什么底气。周老夫人毕竟快七十的人了,人一上了年纪,就什么事都说不准了,这话还不如不说。她索性闭了嘴,仔细想了想,又分析道:
“如果老妇人真的病的严重,这会就不会是大嫂写信告诉我们了,周老爷肯定会亲自写信召你回扬州去的。”
这话倒还有几分道理。
周寒听了,面色稍霁,心神也略微定了下来:
“是这个道理。”
两人对着又坐了会儿,周寒思来想去,到底还是不放心,索性坐起身来:
“我还是不能放心。等小海晚上回来就立刻收拾行礼,明日一早便出发回扬州去。”
方青梅皱了皱眉,想开口劝阻他。可是转念想想,周渐梅一片孝心,着实不好阻拦。她半天没有作声,最后起身道:
“你先别太着急。我叫人去找夏掌柜,叫他把送信的人请过来问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你们都能猜出来,果然我的套路太老了。。。
明后天单位有点事可能会出差,不一定能更,我尽量哈~么么各位亲
☆、第55章 南下遇徐扬
等夏掌柜带着传信之人赶到别院时已经过了晌午。
捎信来的是扬州一家粮行的管事,姓尚,周寒见过几次他到周家与周冰商量生意上的事,向来应该对周家的事应该也有所了解。这位尚管事见了周寒行过礼,然后便将知道的都一一道来:
“临来的前一天我去见大少爷,看到府上有大夫来,就问了问众人安。大少爷说老夫人是半个月前病倒的,扬州那几天下了雨突然起了北风,老夫人那天正巧出门去白马寺烧香,回来就染上风寒病倒了,着实的重病了几天。不过大少爷说,延医问药之后已经稍有起色,只是这病来得太急,她老人家又上了年纪,恐怕是伤了根本了,怎么也得将养几个月才能缓过劲来。”
“那夫人呢?”
尚管事想了想:
“倒没听说夫人病倒的消息,想必不碍事吧?”
夏掌柜在一旁也听着,便开口宽慰道:
“二少爷放心吧,若是真有什么,老爷和大少爷必定专程让人给您捎信了。既然没专程来说,想必老妇人没什么大妨碍。”
周寒听了这番说辞,终于放下心来几分。
方青梅向二人道了谢送他们出去,回来看周寒仍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仔细思量了半天,坐到周寒塌前,好声好气的同周寒商议道:
“老夫人如今病着,我知道你不能在跟前伺候着她老人家心里很不安。但是李先生说你的腿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能不颠簸还是别太颠簸着。不如这样吧,周渐梅,我明日就动身回扬州去伺候着周老夫人和夫人,代你尽孝。”
周寒听完这话,仔细思量了许久,然后抬头细细看了方青梅一眼,目光中有感动也有谢意,更有一抹掩不住的高兴。
方青梅被他盯的有些别扭,连忙解释道:
“你不用这么感动的样子……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和离的事儿,我替你尽着孝也说得过去。周老夫人应该不会什么大碍,等过个半月二十天你可以下床了,再赶回扬州去也不晚。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周寒听完微微一笑,放柔了声:
“我不是不放心。是觉得得辛苦你,得长途跋涉赶回扬州去,还得替我在长辈跟前尽孝。”
方青梅拍拍胸脯笑道:
“你不是也替我在父母亲面前尽了孝心吗?还把他们哄得那样高高兴兴的。人心换人心,我帮你做这些又有什么。反正母亲身体这阵子也大有起色,既然你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定下来了,我这就回去叫长寿收拾行装,明天一早就动身。”
陈禀和夫人当晚仍回了听雨苑来住。
当初与韩家议亲的时候,韩家已然退了一步,韩靖当面对陈禀说,韩家五个儿子,也不缺姓韩的孙子,绝没有让陈策入赘的道理,将来二人有了儿女也必是姓陈;不过就是韩小姐身体十分孱弱,因此恐难在公婆跟前尽孝。
这话说白了,就是希望将来女儿女婿单过,不必在公婆跟前立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