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怎么想?”
慕容明嘴角挂着一抹笑,看着慕容煦。对他来说比起黄河,还是太子阿兄更得他的注意一些。
“儿觉得,治理水患,自然是交于善于此道的汉臣最好。”慕容煦道。
“……”慕容奎看了看图纸,又随便抽出几卷文书匆匆过目看了,“罢了,就照着你想的去做吧。”
一句话,就将这场见面给定了。
“……”慕容煦见着父亲似乎没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了,心里有些不甘心,“儿的大郎最近总是有些不安,哭着要阿翁……”
“你家大郎不好?”果然慕容奎听到孙子的事,就停了下来,“叫太医署的人看过了没有?”
“太医令已经来看过了,没有多少大碍,只是想阿翁了。”慕容煦自然不会说自己儿子真的有病,说出口倒是成了咒自己儿子快点病一样。
“你家大郎长得壮实,”慕容奎年纪到底有些大了,人老了都有个共同点,喜欢孙辈超过了孙子的父亲。
“这样吧,我过几日把大郎接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慕容奎道。
“多谢阿爷!”慕容煦闻言大喜。
他有个被父亲喜欢的儿子,总好过父子一起都不被喜欢强。至少还有个帮手在。
慕容明等到慕容煦离开了,和父亲道,“大哥好似很开心。”
“你哪天让阿爷有个孙子呢?”慕容奎关心的是这个,他几个长成的儿子,就老三和老四没有儿子。老三也就罢了,反正看起来有他自己的主意,他也只要老三能够好好打仗,老四到了这会还没有儿子,他就有些着急了。
“阿爷,儿都还没有满二十呢。”慕容明听到这个下意识就觉得不好。
“阿爷在二十之前都有好几个儿子了。”慕容奎道。只不过那些儿子都没成活。
“你也该有个正经的妻子了。”慕容奎道,慕容明到现在,后院里头还没有个正妻,家里没有个女主人,虽然事事都有个匈奴女人在打理,但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言不正名不顺,他也想自己有很多很多的孙子。
“阿爷,儿眼下真的没有想这个!”慕容明就急了,别说他眼下心有所属,就是没有,也不乐意来个人能够正大光明的来管他。
“这事阿爷说了算,要不就从你阿姨家里挑一个貌美的?”慕容奎道。
慕容明坐在那里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消息传到东宫,太子妃气的砸坏了好几个青瓷瓶,还有好几个宫人阉寺被拖出去打。打完之后基本上就是调出去做最卑贱的活计,再也不可能回到东宫来。
太子的长子不是太子妃所出,而是太子妃的死对头,拓跋良娣。拓跋部早就在衣冠南渡之前,实力就在漠北草原上壮大起来,只不过没有抓准时机,让慕容家抢了先,现在南下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候,而且南下势必要和炙手可热的慕容燕国相争。
所以拓跋家的代王也只能在那里。可是拓跋家的实力却是拓跋良娣的最大靠山。有个这么个娘家,哪怕拓跋良娣对太子妃不敬,东宫上下包括太子自己都装作看不见。
如今拓跋良娣的儿子得了皇帝的喜爱,日后太子妃的日子恐怕就更加难过。到了现在皇帝可是没有半点立皇太孙的想法。
太子妃的娘家已经被夫家吞并,妹妹得罪了济北王,手指还是太子下令砍的。如今还给一个部落大人当小妾,时不时被主母当做婢女鞭打,这模样能够有个助力才有鬼了。
太子妃气的将殿内的人都轰了出去,她趴在床上放声痛哭了一场,如果当年伏姬辰没那么蠢,没那么按不住气,这会早就成了王妃。济北王如今手里有实权,有他在的话,她都不必怕那个贱人了。
慕容煦回来,就有人告诉他太子妃气的病倒了。
“叫人给她看看。”慕容煦淡淡道,“另外把二郎给换个地方,毕竟他阿娘生病了,母子老是呆在一块,怕会过了病气。”
慕容煦当年对妻子也是有过真感情,不然也不会愿意娶一个部落贵族的庶女。但眼前要紧的是他如何保证自己的地位,而不是顾着眼前的儿女情长,要是他地位不保,全家都得没命。到那个时候,命都保不住,谁还来管什么得宠失宠?
“让人给她说说,她要是不蠢,也应当明白轻重。”慕容煦叹口气道。
太子妃听到这话,当天夜里就吐了口血。吓得伺候她的那些宫人阉寺都惊慌失措。宇文氏知道自己能够依靠的就是慕容煦,她没有其他的东宫妃嫔那样,有强悍的家族可以作为靠山。
他哪天不要她了,要废黜她,简直易如反掌,连考虑都不必多考虑的。
她只能忍,为了儿子也只能咬紧牙关。
朝廷上下一片繁忙,东宫的长子被皇帝抱去养,也没有人跳出来说不对。祖父喜欢孙子,原本就是人之常情,谁会傻帽的说不对?
慕容奎没有多少那么多的心思来管太子的那些小心思,孙子好他养着就养着了,也不要他亲自换尿布喂奶。哪怕鲜卑人还真的有男人带孩子喂奶的旧俗。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慕容奎派出慕容明攻打山东,山东是个富庶之地,尤其靠海产盐,光是产盐这一项,就不知道有多少利润可拿。
而且山东靠近晋国北部边境,位置实在是重要。中山王带兵攻打山东,济北王则是领兵北上,攻打高车。
消息出来,慕容煦的牙险些咬断。
山东之重要,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山东拿下,那么慕容明的声威就会更上一层楼。慕容泫北上草原攻打高车,只要赢了,也是稳拿的军功。
两个弟弟他都已经快要镇不住了。
慕容泫得到消息,面上僵硬了许久。其实上辈子是他去攻打山东,而且就在山东给吃了个大亏。
当年段氏投降之后,除去投降了的段部大人之外,段部还有人南下逃命,有人盘踞在山东一带,投靠了晋国。当时和他交手的段勒就是这种。
不过现在他不攻打山东,直接去攻打高车部落,这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诡异。
秦萱这几日瞧着慕容泫有些不对劲,自从上回慕容泫表明心迹之后,秦萱总是有意无意躲着他,后来想清楚,总不能这么躲他一辈子,干脆又该干啥就干啥。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秦萱问道。
秦萱今天来叙职,她上回把慕与根的那个族侄给当着众人面扒光裤子打之后,军中那些私下斗殴的事就少了许多。就算有也闹不到她跟前来,因为下面的刑官会直接处置,不会因为士兵的出身而闹到她这里来了。
毕竟她可是个连大族子弟都照打不误的人,还能指望她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