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明扼要地回:刚到家,等下去吃饭。
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这种话,辛桐说不出口。
于是她敲了下屏幕,答道:哦。
我宝贝真的太可爱了,我好爱她啊。
辛桐神情复杂地看着手机屏,过了十几秒,硬撑出冷漠的死板脸,发:恶心。
好一会儿,程易修没再给她发消息。
辛桐忙完手上的杂事,点开手机一看,发现对话还停在自己别扭之下打出的“恶心”二字,不由心虚。
在干什么?她主动问。
程易修给出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在等傅云洲。
你哥?辛桐皱眉。他怎么了?
约莫五分钟过去,程易修才回复:没什么,公司有点事。
他百无聊赖地贴墙站着,刚把这段话发出,傅云洲推门而出。
“谈完了?”程易修瞥他。
“算是,”傅云洲淡淡道,“我辞职了。”
程易修先是一愣,见兄长神色如常,便也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决定。
他叫他回来,为的就是这事。
辞职,解除婚约,同时表示放弃继承遗产。
兜兜绕绕活了四遍,与傅常修长达数年的拉锯战也该落下帷幕。面对几百亿的巨款,一朝割席需要极大的勇气,好在他们已在湮灭的时空里见识到足够多的可能。
“预备什么时候搬家?”程易修问。
他们一边磕磕绊绊地学着如何闲谈,一边佯装毫不在乎彼此,逐渐从层层叠叠的建筑脱身,朝外走去。
“没定。”傅云洲道。
程易修撇撇嘴。“还蛮多东西的。”
“嗯。”
“要不我帮你找找新房?”程易修提议。“你还要接着忙一段时日,手续什么的,我反正比较闲。”
傅云洲顿了顿,声调软上几分,“那麻烦了。”
“没什么,毕竟——”
程易修本想说“毕竟你是我哥”,转念感觉太亲昵,便思忖着改为“毕竟我们是兄弟”。然而这句话越想越古怪,可骤然间他又找不出合适的词替换。
短短一刹那,无数念头踩香蕉似的从他脑海闪过,它们光到处滑行,没个定夺。
跟桐桐撒娇粘人是对爱人,跟哥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于是程易修挠挠头,只得把前面的话重复一遍。
“毕竟……我比较闲。”
驶入高速,路有一阵堵。
傅云洲偏头看向坐在副驾驶座的弟弟,见他翻来覆去地看消息记录。
“怎么了?”他问。
“哦,没什么。”
傅云洲笃定地开口:“跟小桐有关。”
冷不防被哥哥这样一说,程易修的心扑通一下。
傅云洲挑眉。“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擅长说谎?”
程易修摁灭手机屏,心不甘情不愿地与情敌分享情报:“刚才聊天,说到在等你,然后……啧,我怀疑桐桐没有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