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样就想困住我?”
离天机冷哼一声,抬头望向蔚蓝长空,腾身而起。然而,就在他即将飞至树梢时,冷风呼啸拨动松柏,长长的树枝向他扫来,在半空幻化出诡谲莫测的剑招,刺向离天机。离天机微微恍惚,他刚想移身,就被数枝扫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之前已受伤的离天机狼狈不堪地起身,风声呼啸于耳边,冷漠的声音随之传来。
“此林乃是我练剑之处,林中老松已有九百余岁,老而成精,日日看我练剑,却已学会三四成。这三成多的剑意虽无法杀人,却可拦下任何通天之下的修炼者,就算你家公子在此,想破去这招也需花上些功夫。你既然如此小觑我剑斋,那就在这感悟下我一半不到的剑意,一日感悟不出,一日破不去,就一日无法走出。好生呆着吧,等你家公子亲自前来接你......”
闻言,离天机脸色大变,他怔怔地望向那棵好似百岁老人般古朴满是褶皱的巨松,心已沉至底谷。
推开院门,左游生目光落向校场,就见一个两三岁的女童挥舞着竹剑,一笔一划地练习着剑法。寻常家的孩子两三岁还懵懵懂懂,甚至话还未说全,可自己的宝贝女儿却是千古难见的奇才,生来早慧,或许是血脉中怀着自己剑意精气,她刚出生,脐带还未剪断,就双臂合拢手指向天穹,仿佛举着剑般向左游生劈去。左游生大乐,从此以后对他这女儿宠爱得难以复加,半岁学语,一岁会走路,又过了半年就开始传授她剑术,却看得左夫人心疼无比,可见着自己女儿学得不亦乐乎,心中虽恼左游生,可也没去制止。
时间过的还真快呢,转眼间尘儿就已经两岁了,而君兄他们也都修炼到通天了。
双目微微眯,左游生颊边浮起一缕苦笑。
君兄想必以为我也和他们一般到达通天,方才邀我前往,可惜呵,自己的剑道似乎又遇到了瓶颈,在人尊巅峰徘徊了半年有余,始终未能寻到通天的门槛。
“爹爹,你回来拉。”
女童稚嫩的声音传来,左游生脸上的苦涩消散,笑着看向她女儿。
“乖女儿,让爹爹抱一抱。”
“不要!”
女童口上说不,可却随手丢下竹剑,笑嘻嘻地钻进她爹爹的怀中。
“爹爹,你刚才和谁说话呢。”
“一个不晓事的晚辈。”
“他做错什么了。”
“出言辱没我剑斋弟子,你爹爹将他困在洗剑林中,他想出去就只有悟出庶人剑道,可我的庶人剑若随便能修炼,也不配七州第一剑的称号了。”
“是啊,就算那个君公子来了也悟不出爹爹的剑道。哼,他活该。”
女童鼓起小嘴,眼中却闪过莫名的光彩。剑斋虽然隐世出尘,可呆久了也会心生厌倦,更何况是天天只有练剑左清尘,每日能见到的人只有爹爹、娘和那几个师兄,如今这剑斋之地终于来了个陌生人,终于可以消遣一番了。
“尘儿,爹爹要出一趟远门,你在剑斋要听娘的话,师兄们练剑也不要捣乱,听见没。”
左清尘此时正想着洗剑林中的陌生人,丝毫没把她爹爹话听进耳中,她嗯了一声,目光顺着波涛翻涌的松林望向。
轻叹一声,左游生放下女儿,起身就要回放,余光中,发髻高挽的女子站在树下。
“没事夫人,我就去见个朋友,很快就回来。”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直直望着左游生,眼角划过几丝忧愁。左游生心底一软,他深吸口气,挤出一丝笑容道。
“夫人不要担心......”
“又是去打架吗?”
左游生话音陡然止住,心中涌起无比复杂的情绪,有些暖意,也有些犹豫。这么多年了,每次自己欲要拔剑杀敌,她总会问自己是不是去打架,孩童之间才会做的事却用在自己身上,听似轻松,可左游生却知道她心中的担忧和紧张,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夫君只是去打架,而不是去和人厮杀,一定不会有事。
良久,左游生洒然一笑,大步向内宅走去。
“我去去就回,这是我最后一次出去打架,以后我就呆在这剑斋中永远陪着娘子。”
......
庶人剑呵,你又开始激动了吗,让你寂寞了两年,终于又到并肩作战的时候了。
这次我们要斩杀的,可是通天呢。
剑鸣声从剑斋上空响起,回荡在豫东群山间,转眼后,墨青色的虚影划过天际,向南飞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斩龙第一战
(第三更)
————————————————————
繁星点点,夜白如昼。
豫扬走廊后,五十万大军逶迤排开,营帐连山,遥不见尽头。月光拂扫,兵戈沉凝,马儿发出阵阵酣鼻声,兵士们也早已熟睡。
中军主帐,暗沉的火烛摇曳轻舞,尾迹扫过帐幕,却是人影连连。此时主帅帐中,北军上位者皆已到齐,周继君、李平、月罗刹、沙摩尼、李车儿......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望向帐中的沙盘,阴森诡谲的蛇人衍算着行兵路线,就见沙盘之上分出数道铁流,分成三个方向突破扬州,向那京城奔涌而去。烛光映照上众人眼眸,却将眸色染得通红,宛如厮杀惨烈的战场上那朵绽放的血花,妖娆盛开。
“诸位都准备了六年,我也是,大战在即,是胜是败,这江山大归属就在今夜定下。”
周继君沉吟着说道,他环视众人,无论是几路大军的统帅,还是自己麾下的少年星主,此时都满脸亢奋,战意勃发。
“此战名曰斩龙,待到攻陷浣金府后,我、月罗刹和沙摩尼拖住大煜通天,紫微你带着仙神异族还有其余星主格杀地方仙神和修士,车儿、灵儿你们襄助三路大军横扫扬州,直扑京师。”
“公子,是不是太急了点?不若先占据扬州,尔后再围困煜都。”
李平眉头皱了皱,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