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红孩儿稍稍收敛了几分敌意,眉头挑起,看了眼周继君,不悦的说道。
“那个流沙河只是我梦见的地方,我又怎会知道它在哪。”
细细看了眼红孩儿,见他不似在作伪,周继君暗叹口气,皱眉望向洞外,心情起伏不宁。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在他早已放弃破去这场圣人之局时,竟在这翠云山芭蕉洞中,发现了西游之局的破绽,这破绽正是红孩儿。
昔日周继君、千十七、洛继伤和红孩儿相聚花果山,陷入准提的西游前传,成为西游记的主线人物。周继君演绎天蓬元帅,千十七化身唐玄奘,洛继伤成为小白龙,而红孩儿则变作沙和尚。周继君三人先后逃出西游轮回,唯独红孩儿身陷其中,四人间的关系不复存在,红孩儿也再做不那沙和尚,却被准提笔锋一转,成为西游记中的火焰山大王。
也不知是准提疏忽,还是他掉以轻心,那年的红孩儿表面上虽只有玄天巅峰的修为,可却是他自己硬压等阶,他真正的修为却是穹天下品。正因如此,他虽身陷西游轮回,可脑中还保留着西游记前传时的轮回往事,也就是他做流沙河沙和尚时的记忆。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令周继君心潮澎湃,西游前传是依据眼下的西游轮回设定,就算换了主线人物,可两者的地理历史背景当一致。在前传中,那流沙河至关重要,而眼下,沙和尚已由沙摩尼来演绎,从大唐出发一路陪着唐玄奘,流沙河自然也排不上用场。可是,既然流沙河曾是西游记的主线地界,那便至始至终和西游轮回密不可分,若能带着红孩儿找到流沙河,或许能恢复红孩儿的前世记忆,再进一步,若周继君出手毁去流沙河,按照伪轮回的常理推论,主线地界被毁,轮回自然也会颠覆。
深吸口气,周继君揉着眉头,看了眼铁扇公主开口问道。
“红孩儿这个病已有多久了?”
虽不明所以,可想到周继君先前平复红孩儿痛苦的手段,铁扇公主不由精神一振,祈盼地看向周继君道。
“他第一次发病是在六岁那年......莫非大王有治愈我儿的良策?若能治好我儿,翠云山中一切仍由大王挑选,便连芭蕉扇也无妨。”
“哼,还不如直接挑走我娘算了。”
红孩儿没好气的哼哼道,他心底虽对周继君青眼有加,可表面上却总爱装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闻言,铁扇公主无奈的撇过头去,周继君则摇头苦笑,而后朝向铁扇公主拱了拱手道。
“在下的法子非医非药,行起来有些古怪,至于能不能见效,在下也不能确定。”
“只要能治愈我儿的头疾,便是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会去一试。”
铁扇公主毕恭毕敬的朝向周继君行了个礼,正色道。
“为了治好他的病,你当真能放弃一切......即便他不再认你为娘?”
“哼,银发你胡说八道什么?”
红孩儿先是一怔,而后气急败坏道。
周继君没去理会满脸怒容的红孩儿,只是静静的盯着铁扇公主。低垂螓首,良久,铁扇公主幽幽一叹,冰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容颜上浮起淡淡的笑,看向周继君,点头道。
“只要红孩儿不再头疼,便是不要我这个娘了又如何。”
铁扇公主一心救子,却不知周继君的法子若真见效了,红孩儿也就不再是她的红孩儿。回想起前尘往事,看破轮回禁锢,红孩儿将变回当初啸傲四大部洲乃至天地穹宇的火焰山帝王,到那时,也不知红孩儿心中还有没有她这个娘,就算还有,认不认却又是另一码事了。
深深看了眼铁扇公主,周继君眉头轻舒。这铁扇公主也是一个忘了前尘往事的女子,眼下的西牛贺州众强妖王,除了三十年前于水陆大会上占得阁楼席位的巨头外,大多都是西游轮回的故事人物,或为主线或为支线,或是巨头安插其中的棋子,或为准提接引创造出的人物,也不知这人称铁扇公主的罗刹女属于哪种。若她也是某一方巨头的手下倒也罢,若不是......只不过是故事里的一个人物罢了。
收起近来愈发难以自抑的莫名情绪,目光透过洞府,周继君遥望向纵横千万里的西牛贺州,手指轻弹,白色的火焰从掌心燃起,火光虚无缥缈,若影若幻。
往生大火,可观轮回。
也无需去问红孩儿,却是周继君想起了那西游轮回的副篇正躺在他的武道轮回中。
手捏印法,在铁扇公主和红孩儿惊异的目光中,周继君运转轮回道意,没入往生火。
大火熊熊燃烧,云波荡起,雾霭升腾,千万里的西牛贺州一寸寸的呈现于火影中。景致变换,高山草原,山河湖泊,一一闪过,有的是妖王占据的地盘,有的则是无主之地。
“那条河......”
惊呼声从一旁传来,红孩儿目瞪口呆地看着火中那条黑沙翻沉的河流,眸光闪烁。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流沙河水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在红孩儿心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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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大半天熬出两章,没状态没心情,瓶颈貌似也到了。每天四更有点后继无力,早上看了下昨天的章节很蛋疼,质量太差,明天看下能不能熬出四更来。食言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执子之手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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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落幕,尖尖的月弯爬上树梢,庭院中,瞽目女子听着秋虫鸣唱,神情寡落,半晌开口问道。
“小朱,你又要去捉妖怪了吗。”
正在帮她梳理云鬓的那只手忽地一顿。
“娘子,今晚是为夫的最后一战,那妖怪已负重伤,今晚过后它就会被为夫杀死。”
略带鼻音的话语传入耳中,高翠兰突然扭头。站在她身后的男子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拂袖遮面,可看见高翠兰黯然无神的眸子方才反应过来。怔怔地放下袍袖,女子虽目光无神,可面上满是担忧之色,看得猪刚鬣一阵心疼。
“夫君近日里染上风寒了?”
闻言,猪刚鬣微微一怔,转眼看到了自己那只长而凸起的鼻子,嘴边浮起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