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知天高地厚,就这点本事也想学他爹爹当年那样转战千里。”
挥手散去镜幕,周继君骂声道。
一旁的齐灵儿见着真切,周继君看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的模样,可嘴角却浮起莫名的笑意。
当初师父转战七州,大杀天行将时也不过地境修为,如今云生却已是法天境的高手了。
齐灵儿微觉好笑,可转念一想,七州时的最强者不过通天、人尊,而如今云生即将面对的却是数不清的法天、玄天、穹天,又怎能和彼时相提并论。
师父,你是铁了心的要将云生领上那条不归路,却不再过问吗。
就在这时,齐灵儿心头微动,转眼向坐席侧后方的帘幕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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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八章史书何处寻
眸中掠过古怪之色,齐灵儿指间捏出一道劲风射向去,帘幕碎裂,手捧书卷笔毫的少年茫然的看了眼齐灵儿,随后又继续埋头而书。
“偃子?他何时来的?”
皱了皱眉,齐灵儿问向周继君,心中生出几分不舒服。
史录一派不通战技功法,可隐匿气息的本领堪称世间绝顶,若非细微的纸笔声传入耳中,齐灵儿一时半会还无法发现偃子。
“昨夜刚刚被我招来君子国。”
周继君淡淡一笑,玩味的开口道。
他座下弟子、众星主虽早已来到王朝战场,可天吾山乃是根基,不可无人把守。左游生得娇妻不欲为战,周继君也不勉强,遂请他看护天吾山,还有正在大唐安惠府龙王山的沙摩尼,有他二人在,便是蚩尤来了,也能拖上一阵。而神机先生、范山神、齐灰、聪聪啰啰以及偃子等人实力甚微,自然也留在天吾山,管理境内诸事。
“莫非师父又想再谱《天地大事纪》?”
眉头舒展开,齐灵儿看了眼不知在写什么的偃子,轻声问道。
“正是。史录一派本在归墟天涯阁,而归墟已被为师的法相镇守,天涯阁中人再无法出,如今山海、天地两方轮回中,只剩下偃子一个传人,也就是说,《天地大事纪》之类的史册书卷全由偃子一人所书。”
还有一句话,周继君并没说出,可齐灵儿却心知肚明,史记为偃子撰写,而偃子又是周继君的起居官,所以,那只撰写历史的笔被周继君间接的抓于手中。可这史书是否能一直流传到国战终了,终成正史,还是只能沦为野史杂谈,却要看到最后,周继君是身死,还是功成。
不过在此之前,《天地大事纪》、《国战英豪谱》这类影响人心的史书却被周继君暗中执掌,或许陆压知晓,可对于周继君的崛起,或许因为他与黄帝间的那个秘密,始终乐见其成。
“那么,新一篇的《天地大事纪》中究竟写着什么?”
看了眼成竹在胸的周继君,齐灵儿抿嘴而笑道。
“莫急,再过十日你便知道了。”
“不,灵儿现在就要知道。”
也不知为何,或许是见着周云生像极了周继君少年时候的经历,心情莫名,齐灵儿轻咬朱唇,就像在七州时一般撒娇道。
淡淡一笑,周继君附上齐灵儿的耳边,缓缓道来。
“如此......却又是一场大赌。”
听完,齐灵儿神色不由凝重了起来,疑惑的看向周继君,却是未曾想到早已丢弃少年时候锋芒的师父竟又下了一个大赌注。
这场国战注定要历经无数载,谁也急不得,可师父这番布局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齐灵儿思来想去都未曾想出有什么事能逼师父不得不如此急切的定下局势,定下未来战局的胜败走向,可偏偏他如此心急,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莫非师父是想......
打量着短短两百年不到,便已褪去风华,温醇如水的周继君,齐灵儿眸子微微发黯。
“偃子,你可是在写云生的事?”
没再去看齐灵儿,周继君转望向奋笔疾书的偃子,仍是一副少年模样只不过下巴已长出青葱胡渣的偃子面色微红,朝向周继君讪讪一笑。
“写便写了,只不过且将他下跪受辱的那段删除。”
闻言,偃子神色陡变,看着笔下被他精心刻画出无比生动的文字,目光复杂。
跟了周继君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年,也明白他名义上虽是君公子起居官,可那史笔却被周继君所把持。平心而论,周继君并未过多为难他,历史本是怎样,便写成怎样,不偏不倚,也算为他保留了些许史录者的清风傲骨。
可这一次,他却让自己删了周云生受辱的那一段。
“......少公子效彼父战赤松,三日拔五寨,行至无火城陷重围......时有上将者匡疾,修为玄天,败公子于城前......众目睽睽,公子长跪......”
若删了公子长跪那一段,则不成真史,偃子史录时虽喜夸饰,可从未偏离真实过,这也是每一个天涯阁传人执笔而书时的信仰。
今日若妥协,往后更会身不由己,若不能撰写真正的历史,还当什么史录者。
偃子紧咬牙关,犹豫挣扎着,当他抬起头来时,周继君连同齐灵儿已不见踪影。
见状,偃子长舒口气,也未去删改那一段,径自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