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答应我,以后若再瞧中哪家姑娘,定要我点头,才能领进门。”
沈老爷话到嘴边,却不敢轻易答应。沈夫人顿时心灰意冷,面色一黯,再好的妆容也无法遮掩她脸上的失望。瞬间黯淡的神情饱含失望,像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就再也没有和好的机会。看得沈老爷心头一凛,捉了她的手说道,“我答应你。”
沈夫人没有立刻相信,追问道,“若不听呢?”
“回去我就和你去母亲那,请她做公证。”
都将他最敬畏的母亲搬出来了,沈夫人这才信了他五分,剩下五分,得看他日后的表现,才能论断了。
沈老爷声音颇轻,“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账,冷待了你,冷待了儿子,可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总和我这样冷着,你难受,我也难受,母亲还私下问了我好几回,全是指责我的话。母亲不偏袒我,更疼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是我做错了。”
这话颇有这个月来他一直在反省的意味,沈夫人听了心里也才舒服起来,她还以为就自己难过,原来他也颇为难受。
沈老爷又说了许多体恤她的话,句句都是软话,说进沈夫人的心坎里。她也觉得心累了,谁不愿家里和和睦睦的,丈夫服软,她就给他一次机会罢。想到这,她这才和他敞开心扉的说。
马车悠悠驶向桃庄,冷战了一月有余的夫妻终于冰释前嫌。
到了桃庄,沈老爷携妻子去和白庄主打了声招呼就出来了。沈夫人以为他要回去,谁想丈夫说道,“来都来了,房子留都留了,去看看吧。”
沈夫人沉寂多年的心,好似也重新活了起来。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装束,不知是衣裳色泽淡雅的缘故,还是心间有清流,总觉得里外都舒服。
“那就去吧。”
七夕第二日,沈老太太起身,发现儿子和儿媳都在门外等着,她洗漱好后他们才进来,进门就朝她跪下,自责近月不懂事,让她老人家担心了。
老太太一瞧就知道夫妻俩和解了,哪里会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喜逐颜开喊他们起来。
用早饭时沈来宝也察觉到了沈老爹和沈夫人和好了,虽然不知道昨晚他们说了什么,但看来进展很顺利。
早饭还没吃完,守门的下人就小跑进来,说道,“老爷,夫人,舅老爷来了。”
和沈夫人同胞所出的只有一个葛明修,她和其他庶出的哥哥弟弟只有过年时才往来,这个时候来的,肯定是没事就来窜门的亲哥哥。
想到兄长年前说要去做生意,还跟丈夫借了一笔钱,现在肯定是血本无归。她这哥哥,她太了解了。缺点不多,就是好大喜功,耳根子软,都要三十的人了还不成家,总说要先立业。她暗暗叹气,为年岁已大的爹娘不值。
沈老爷倒是不在意他屡屡跟自己借钱,只因这大舅子脾气爽朗,又擅言谈,同他在一起吃肉喝酒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快请我大舅子进来。”
下人还没去通报,门口就有人朗声,“金山啊,你大舅子我又来啦!”
沈来宝还没有见过这个舅舅,但偶尔听沈夫人身边的陪嫁嬷嬷说过,那舅舅不成器,性格是好,可总是上当受骗,吓得葛家都不敢将祖业交给他,生怕他败光了。
他好奇看去,一会就进来个瘦高的汉子。他穿得十分随便,一件灰色长衫,干净整洁,许是因样貌还算俊秀,所以一眼看去像个在苦读的儒生。他的嗓子非常响亮,有点收不住嗓音,进来先是朝沈老太太深深作揖问安。
沈老太太是个看得开的老太太,也不知道儿子借过他多少钱,只知道来者是客,也是笑吟吟回应。
满堂之上,唯有沈夫人看着哥哥的眼里有担忧和无奈。
葛明修一眼就瞧见了沈来宝,上前用力拍拍他肩头,直拍得他趔趄一步,“来宝啊,又长个子了,舅舅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沈来宝默念,酱鸭脖……
“看!酱鸭脖。”
真来宝到底有多爱鸭脖,怎么天底下谁都知道!而且每次来做客的人必然都是给他带着个。沈来宝感激众人费心给他带鸭脖,只是吃得多了,已经没有了起初的食欲,他双手接过,认真道,“谢谢舅舅。”
葛明修愕然,“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