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政一听神者二字,顿时不顾仪态的倒头便跪:“臣方政参见上神,不知上神驾到,有失远迎,万望上神恕罪!”
叶枫连忙扶他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祖父是我的天宫总管,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这般客套。什么上神,不过是力量大一点罢了,你祖父现在也是神者了。”
方政闻言全身一僵,回头看向方艾,见方艾点头微笑,他一下跳了起来,大声欢呼:“太好了太好了,我方家终于有神者了!这次看那汪家还敢不敢在朕面前猖狂!”
“汪家?”方艾回头瞪了一眼跪在外侧的汪龙一眼,心中已有了计较。
叶枫也听出了些许端的,微微一笑向方艾祖孙道:“怎么,难道你们祖孙就让客人在门外站着,不准备请我们进去喝杯茶么?”
慕容通天和上官雷霆也附和着大笑起来,庞惊涛则是满脸恭谨,唯有颔渊没什么表情,看向汪龙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古怪。
叶枫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却并未说什么,转身在方政的亲自引领下,向皇城正中央的紫宵大殿飞去。
一行人正飞掠之时,地面上突然响起一声大喝:“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公然违反皇宫禁令,擅自在宫中飞行?不知这是要受阉刑的吗!”
叶枫等人循声望去,一个身穿紫色蟒袍,头戴珠玉高冠,身材肥硕满脸肥肉的中年男子正眯着眼睛端详众人。
男子的话把方政吓了一跳,阉刑?谁敢把这两个字说给神者听?若是冒犯了神者,不仅他一家都要遭殃,甚至可能会连累皇室乃至方朝!
乍见紫袍男子,方政连忙分辩道:“韩太师不得无礼,是朕在此!”
“陛下怎么还这么轻佻,总是按捺不住性子,修炼有点小成就如此放纵,这若是给群臣见了成何体统!”被称作韩太师的胖子并没因为方政的出现而收敛,反而语气不耐的责备起方政来。
一直跟在叶枫身后的方艾正要出头,却被叶枫不动声色的拦下,叶枫转而向方政使了个眼色,方政会意,无奈的说道:“太师说的是,朕知道了。”
韩太师显然不打算这么就放过方政,伸手指着叶枫等人道:“陛下这次又引了什么人进宫,臣提醒过陛下,不要引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宫,他们所谓的实力强横修炼有术都是为了骗陛下一点钱财,陛下怎能一再糊涂?”
话说至此,叶枫也不再阻拦方艾,方艾这才从后面现出身形,满脸怒色的瞪着韩太师道:“韩庚,几年不见,你的胆量越来越大啦,你说的不三不四之人是指谁?”
方艾一露面,韩庚太师脸色一变,随即堆起一副笑脸,对着方艾拱了拱手:“原来是太上皇回宫,微臣近来视力越来越差,竟没看清是您,万望太上皇不要怪罪。”
“你还知道你是臣子?哪个臣子会这般与帝君说话?说,是谁借你的胆子!”
方艾语气冰寒至极点,身上元气已然开始奔涌起来。
第六十七章 朝堂之上
明知方艾发怒,韩庚却并不畏惧,反而嬉笑着说道:“太上皇息怒,您既然已远离朝野多年,何苦还为后辈的琐事烦心。您不在朝的时候,都是我等臣子辅佐陛下处理国事,而且我韩家素来对陛下忠心耿耿,忠言不避死罪,时间久了就管不住这张嘴了。”
“很好,好个忠言不避死罪!寡人今日就帮你管管你这张嘴!”
方艾说罢,一巴掌挥了出去。
“啪!”韩庚脑袋猛的一歪喷出一口血来,血里夹杂着一颗颗牙齿,左脸登时青肿得吓人。
方艾这一巴掌本来足以将韩庚打飞,但他却用元气将韩庚禁锢在原地,如此一来,韩庚虽被扇得头晕眼花,脚步却是未得寸动。
韩庚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怨毒的望着方艾。他本来心有所侍,根本没有料到方艾真敢打他,直到挨了巴掌才反应过来。他忍不住心中暗想;方艾久不在皇宫,宫中之事他根本就所知有限,就连韩家早就出现了神者之事恐怕也并不清楚,所以才敢对自己动手。
想到这里,韩庚冷笑道:“谢太上皇的赏,您打得好,我韩家长辈若知道了,必然会亲自前来向您致谢!”
“牙尖嘴利的奴才!你这是在威胁寡人么?”方艾面无表情的回应,随手又一巴掌挥出。
韩庚唔的一声歪过头去,右边牙齿也尽数吐出,一张臭嘴好似血洞,口水混合这鲜血不住流下,淌得满襟皆是。
孰料这韩庚兀自不服,脸色狰狞的大声道:“即便是打死微臣,也自有人知道臣的忠奸。”
方艾冷笑连连,接连十几巴掌打了过去,直到将韩庚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才停手。
“韩庚忤逆犯上,来人,拖去东门暴晒三日,三日后午时处以千刀万剐之刑!”
韩庚不知是被打得忍受不住,还是听了方艾的旨意被吓得不轻,在方艾收回禁锢的元气之时,整个人犹如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上。几个虎背熊腰的护卫当即上前拖了便走,直奔皇城东门而去。
慕容通天在一旁看得不耐烦,转向方艾:“如此逆臣宰了就是,何必浪费那许多时间?”
方艾尚未从恼怒中清醒过来,兀自盯着韩庚被拖走的方向,对慕容通天的话似未听见。
叶枫摇了摇头,笑道:“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出面么?方艾这是准备彻底清理门户了。”
方艾闻言这才想起少主尚未休息,连忙转身引路,带着众人直入紫宵大殿。
众人当即休息饮宴,一夜无事。
次日清晨,方政早朝,百官齐集大殿之上。方艾与叶枫等人在殿后品茶,桌旁三面玄色水镜呈品字形排列,倒影着大殿上各个角度的景象,殿上诸人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可见。
水镜是颔渊的妖术,类似的术法人类也有,叶枫曾在落花见到过。
当日凌遥就曾用水镜展现过兽形的沉鱼落雁大阵,只不过凌遥那一手水镜,要比颔渊强上不知多少倍了。
不过颔渊的水镜用在此处,倒也足够,水镜中倒影的大殿上,方政端坐龙椅之上,俯视众臣:“韩太师之事不必再议,朕意已决。”
方政一句话将群臣尚未出口的话全都堵了回去,殿上立刻热闹起来,诸多大臣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好似一窝乱蜂。
众臣谁也没有想到,平时软弱的皇帝陛下竟然突然爆发,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震惊整个朝野。那韩庚名义上虽然只是太师,可实际上他和他背后的韩家权倾朝野,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多年,朝中至少有一半的官员出自他的门下。
平日里,只要是他的提议,无论是官员的任免还是对别国的征伐,皇帝陛下从没否决过,最多也只是问上一问。即使这样,韩庚还会经常恼怒不耐,他自然是不会和皇帝翻脸,只会迁怒于其他大臣,动则流放抄家,整个朝堂几乎人人都要仰其鼻息行事。
可如今,那曾经跺一跺脚就能使方朝万里疆土为之震颤的韩大太师,正被扒光了衣服吊在东门城楼之上,品尝日晒雨淋的滋味。而皇帝陛下开口就是一句朕意已决,彻底绝了韩庚最后一丝生路!
方政摆明态度之后,多数大臣都已经看清了风向,全都闭口不言。可偏偏有些人不甘心就此沉默,毕竟韩庚多年来的经营还是有些效果,唇亡齿寒,他若一死,会有很多人受到牵连。
一个样貌清瘦,身穿朱红朝服的老者在旁人的搀扶下站了出来,吃力的向方政行礼:“陛下,微臣认为,这样处置太师恐有不妥。”
方政不动声色,开口问道:“以左丞之见,有何不妥?”
左丞相名为萧佐,在朝四十年,如今已八十九岁,是方朝大臣中资格最老的一个。他颤颤巍巍的拱手:“陛下,韩太师虽然行事鲁莽性格偏激,但他所做之事向来是为我朝着想,只是做法有待商榷,请念在他一片忠心的情分上,宽恕他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