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铠甲上,仍然残留着当年厮杀留下的刀剑创痕。
“太平而不忘武事,朕还没老,大唐永远不会老。”一边擦拭铠甲,李世民一边轻声的吟哦,絮絮道,“甲仍在,人往矣……当年追随朕南征北战冲锋陷阵的故人,还有几人健在?……叔宝,朕又要命你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了,你肯应否?”
御书房内仅有李世民一人,沉沉独语,似忧伤,似豪迈。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破门而入。
“大胆!”李世民顿时大怒,如此无理,真是大煞风景!
闯门者也吓了一跳,慌忙跪倒下来惶惶道:“陛下恕罪!恕罪!……微臣太过激动,一时忘了君臣大礼,肯请陛下宽宏大量,恕微臣死罪!”
“褚遂良?”李世民看清来人,火气顿时消了一半。因为褚遂良不仅是他的心腹,而且一向稳重老道从来不是一个不识礼数的冒失之人。能让他如此惊慌失措形容不体的,必定是惊天大事!
“陛下容禀——”褚遂良跪在地上,当真激动得有些发抖,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当下也顾不得讨饶免罪了,急道,“微臣刚刚收到一份……一份,来自兰州的军报!”
说罢,褚遂良将一份黄绸包裹的奏折,高高举上了头顶。
李世民第一眼看到这奏折,表情当场就凝滞了,瞳仁也急剧的缩小了一圈。
黄绸奏折,从来是专呈皇帝陛前御览,连宰相也无拆看之权;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这么干,必须要皇帝亲自赐予“直接奏请”的特权——而整个兰州,李世民只给了秦慕白这样的权力!!
身为皇帝的心腹近臣,褚遂良,当然对此相当明了。
“叭!”
李世民一手甩掉了手中用来擦拭铠甲的布绸,大步上前一伸手,几乎是从褚遂良手中抢来了奏折。
黄绸拆去,里面用锦木盒子装着厚厚的一叠军报奏章。方才看到启章抬头的几个字,李世民就无法遏止的呼吸急促了——
“罪臣,关西道行军大总管秦亮,伏惟百拜吾皇陛下御前,顿首上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