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灯,传闻中以血为祭向其发誓便会格外灵验,百年前供奉在姻缘寺内,新婚夫妇相互许诺恩爱白首,浓情蜜意之时自然都对此深信不疑,人们也无惧那些恶毒的诅咒,可惜人心易变,所有违背誓言的人都化为一摊血水,死相凄惨。
明明是自己无法信守承诺,却责怪枯骨灯过于阴邪,于是它便流落人间,只留下野史中的一个标记。
不想竟藏匿于陈宫之中。
永不背叛陈寂俞吗?她都还没有托付真心,又何谈背叛呢?
“臣妾遵旨。”
这个以铁血手腕着称于世的帝王,开疆拓土,战无不胜,囚禁自己的父皇,残杀手足,宋汀无力与之抗衡。
这个打出生就被下了同命蛊的男人,年幼丧母,身带不祥,无所依靠,此刻浸在这冰池中,随便来个人就能将他制服,宋汀不想与之抗衡。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是极为相似的,出身天潢贵胄人家,却令想博出一番天地,她隐约能感觉到陈寂俞对待自己有些特殊,但这感觉太模糊,她看不清,猜不透。
“你去披上朕的衣服吧,这里太冷了。”
那宽大的龙袍被随意扔在池边,宋汀走过去将那宽大的外衫披到身上,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这二十余年,你都不好过吧。”
这话问出口,宋汀自己都吃了一惊。
这种逾矩的话,从前她是绝不会说的。
“不好过,如今也熬过来了,至少朕现在坐拥天下,不是吗?”
陈寂俞转过头看了一眼宋汀,他原本英俊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地黑色血脉,格外恐怖瘆人,但那双眸子却如往日一般,带着坚毅和不容置疑的王者之气。
宋汀突然就想到了她刚来陈国那一日陈伊洵给她看的画像,那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当真让她担心了一整路。
陈寂俞听到宋汀浅浅压抑地笑声,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