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刚刚乍一看,只是觉得这个少女不是一般的漂亮,现在站在对面认真打量,只觉得面善得很,又语气和蔼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谁?”
苏净禾说:“我姓苏,叫苏净禾,您叫我小苏就行了。”
又指着边上的聂正崖说:“家里还有一个二哥。”
朱老看了看聂正崖,虽然奇怪两人一对兄妹,为什么不同姓,但是别人的家事,毕竟不好多说,便又问:“要是有机会,你愿不愿意去别的地方发展啊?”
这话没头没尾的,苏净禾虽然猜到了几分,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犹豫了一下,看向了聂正崖。
而聂正崖刚刚一路跟着,跟朱老的警卫员聊了不少,知道他这一两年胃口都不太好,一直换不到合适的厨子的事情,又看他刚刚的反应,顿时猜到对方是要做什么,于是走了过来,回答道:“朱老好,我跟妹妹都是烈士家属,如果有什么能报效国家的事情,不管是去哪里,都绝不会推辞!”
朱老顿时竖起了拇指,夸奖道:“好!”
他嘴巴上称赞,也的确挺高兴年轻人有志气,肯付出 * ,但是心里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失望。
原本是想把这个叫做苏净禾的带回去当个保姆,可如果是个普通的农村少女,能去省里做做饭收拾家务,也算是一条好出路了。
可他来了这半天,也看出来修路队的谢总工对这个叫聂正崖的非常倚仗,还准备给他申请进修机会,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可想而知不会让妹妹去别人家帮工。
而这个叫做苏净禾的,长得又漂亮,年纪虽小,做菜还那么讲究,颇有文化的样子,只做个保姆,确实也太浪费了。
可她做的菜是真的好吃!
朱老唏嘘了一阵,毕竟这次来是有公差在身的,只好先把这个事情放在了一旁。
在这里巡视了一圈,山脚下有人过来传话,说是□□、□□都已经布置好了,朱老连忙带着人往那边赶。
苏净禾按照队里的安排,带着个婶子推着一部分饭菜往山脚处走。
他们才走没多久,一直不见人的聂小田却忽然冒了出来,跟分饭的人说:“刚刚小禾那边来人说饭菜不够,让我再带二十份饭过去。”
她一边说,一边主动地拿了两个盆出来装饭装菜。
原本在分饭的婶子啧啧称奇:“难得啊,小田你以前可没这么勤快,这是看着小苏被领导相中了要带去省里,你也动心了?”
聂小田一惊,问道:“什么?苏净禾被领导相中了??”
对方笑着说:“怎么,你不知道?我们都听到了,刚刚那个大领导夸小苏做的菜好吃,还说要把她带去省里发展哩!”
聂小田整个人都懵了。
她炒了那么多年的饭菜,自认为不比苏净禾差上分毫,早知道这样,今天就争着来做饭了!
那被领导看中带去省里的,就一定会是自己,而不是苏净禾了!
她像被百爪挠心似的,好不容易才压下那股子难受,勉强笑了笑,转头叫上跟着自己过来的聂老二,两人推着车子往山脚下走。
“那个穿中山装的就是省里大领导,哥,咱们一会朝他那边走,挨得越近越好。”聂小田提醒道。
聂老二往前头看了一眼,有点不耐烦:“他得太高,要把车推上那个坡难道不要力气的??这一车子饭菜又不是给那个领导吃的,喊那些人下来不就完了,费事自己辛苦!”
他干了这么久的活,以前就算累得半死,吃饭的时候也从来都是自己到集合点辛辛苦苦排队,哪里会有人把热饭热菜送到跟前!
现在居然要伺候别人,聂老二十分不满。
聂小田忍不住在心里嘲讽她这个二哥没见识。
谁说饭菜不是给省里领导吃的,她就靠不上去了?
然而涉及到秘密,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原本以为自己只有一个人,肯定做不成事,聂小田才设法把父亲聂建军跟聂老二都叫上了,可看现在这个样子,这人来了跟没来也没什么差别。
可再看不上,再嫌弃对方没见识,这么高的坡,聂小田也 * 不愿意自己一个人使力推上去。
她好说歹说,才劝动了聂老二答应把车推上了坡。
两人还没来得及动手,上头靠近山边的人就挥了挥手里的红旗子,大声喊:“后退!后退!要点火了!!”
聚集在上头的人纷纷往后退让。
紧接着,挥旗子的人也跑了下来。
才过了几分钟,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山口崩塌,山石滚落,又有碎石块飞溅,许久之后才安静下来。
饶是聂小田距离山口还有一段距离,也被那震天的声音给下了一大跳,只觉得山摇地动,好险没有拔腿就跑。
直到确定真的没有危险了,她才敢跟聂老二一起把车推上去。
一上到那个高高的陡坡,就见到不远处聚集了不少人在排队打饭,而聂小田看了半天,才终于在靠近山脚的地方发现了穿中山装的老人。
她把手上的推车一丢,也不管有没有人管,扔下还在喘气的聂老二,自己已经急忙往前走了过去,先是快步直行,后来怕来不及,变成了小步快跑。
……
山脚下,苏净禾听着正在吃饭的队员说话。
“我真是头一回见到炸山,原来这么大的动静!吓死个人!好险没有尿□□!”
“我听人说,今天这都不算什么,要是原来那个老师傅在,架势会更大,这回是他徒弟来着,怕把不准量炸垮了,这才准备了八响,上回他们炸马平村边上的山,足足十四响!”
“乖乖,刚刚那就有八响?这是怎么算的?”
“你数嘛,是不是‘砰砰砰’响了八声,一声就是一个管,管子插在哪里,哪里就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