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情绪交织在江城的身体里,叫他痛不欲生。
他恨不得抛开自己的脑子看清楚,当初那个想要用结婚拴住冷希而给苏兮治疗眼睛的自己是何等的混蛋。
那个丧心病狂的人又是如何活到今天?
江城甚至想到了用死来弥补对冷希的过错。
可他不能死,他要活着,要好好对待冷希,好好照顾她跟孩子。
许久的沉默后,江城深深吸口气,跟着才说,“我说过的,我们不会离婚,孩子……留着吧,如果你不想生,我们再好好商量,好吗?”
江城不是喜欢小孩子的人,甚至不知道如何跟小孩子相处,可这个孩子是冷希跟他的孩子,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江城不想放弃。
他甚至已经想到,这一次放手同意了冷希离婚打掉孩子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个冷血的江城,早因为冷希变的不一样了。
他再不想回到从前。
更不想看着伤心的冷希离开,面对这么残酷的事实。
“冷希,我……”
江城想道歉,哪怕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对不起,原谅我。一开始我的确想过,利用婚姻拴住你,那时候我……我……”
解释就是掩饰,江城清楚这件事的黑暗跟龌龊,可他想叫冷希原谅自己,可这番残酷的事实说出来更像是巴掌,一次次无情的拍向冷希的脸。
冷希冷笑,打断江城的话,“我知道。用不着道歉,不想离婚也可以,孩子不能要。”
冷希还没做好准备,甚至没想好这个破败可笑的婚姻中如何自保,再生一个孩子,那就是三个人互相折磨,她不想孩子也成为一个带着恨意而活的另外一个自己。
江城没说话,那意思还是不同意的。
冷希没强求,孩子在自己身体里,想不想要,都由她自己来做决定。
“我们先回去吧!”
冷希掀开了被子,双足去找地上的鞋子。
江城立刻蹲下身,抓着鞋子起身一把将冷希抱了起来。
冷希一怔,也没挣扎,靠着江城宽厚的胸膛,没了心安,却只有温暖。
两个人安静的回了家,路上没有交流,眼神都不曾碰触。
像是个两个陌生的人,更是不熟悉彼此的夫妻。
貌合神离。
回来后,冷希简单的喝了鸡汤又睡了。
江城则捧着文件坐在书房的电脑前愣神。
他盯着电脑发呆了一个小时,那一页纸却始终都没翻过去。
多少往事一遍遍的在眼前流动,可在记忆深刻的那些记忆就像是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揭开一张就痛的他浑身抖一下。
如果他知道当初的自己多么混账,岂能肆无忌惮的接近冷希,更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可事情没有后悔可以反,他能做的只能是弥补。
叮铃铃,电话打了进来。
商逸的号码。
江城不想接,肆意的铃音在安静的房间里面跳了许久。
第二次打进来,江城直接挂断,彻底的掐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
此时,坐在商家山庄的商逸,攥着电话,有些失落的盯着桌子上放着的文件轻轻吐了口气。
商严抽完了一根香烟,烟蒂随便扔进了烟灰缸里面,烟雾依旧袅袅,在两个人之间飘摇。
“你说到做到吗?”商逸问。
商严没正面回答。
他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想当初,他才从法国谈了一个比较大的订单回来,路上遇到了才从国外出差回来的江城,两人一直都是暗中较劲的敌人,却没正面交手过,哪怕已经互相捅刀子,也依旧保持面上的友好。
那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接触。
两个人包了整个的头等舱,面对面坐着,本想有很多话要说,可江城不是个与人善于交谈的人,他更不会主动问一些愚蠢的问题,所以计划的热闹没发生,反而多了几分烦闷。
飞机一落地,商严起身就要走,江城却突然叫住了他。
商严知道,江城不服输,之前法国的订单是江城早看准却没动手的,不想被他捷足先登。
江城心中不快,没表达出来不代表他不在乎。
果然,江城一开口说的就是这件事。
“法国的这个单子你拿下了,有几成把握能做好?东西太多,胃口不好,小心吃坏了身子。”
商严只笑笑,他眼尖的看到了江城手腕上的那块手表,与江城的身份不相符,怎么瞧都像是最近才出的新款情侣表,价格不高,是个很廉价的东西,与他之前定制的限制级手表差太远了。
商严猜到那只手表肯定是苏兮送他或者是他送给苏兮的。
商严没在生意上的事情说任何话,控制不住的开始奚落江城私事来。
“你外出跟女人幽会,浪漫了半个月的时间,却没想到我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准备这个订单,江总喜欢女人,我喜欢生意,我们各不相干,你的担心就有些多余了。”
江城对外是个浪荡公子,商严却知道他其实是个专情的人,尤其对那个眼盲的苏兮,好过世间所有女人,顾漫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