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鐘响,国文老师把吴易然叫到办公室问话。
「吴易然,你最近怎么上课常恍神?下星期要段考了,再不到一年也要学测了,不可以再这样了。」
大家都知道国文老师是出了名的兇,若是触到底线轻则罚写训话,重则警告记过,连班导都拿国文老师没輒。
「老师知道你成绩好,平时也可以多多帮忙同学,多和同学接触交流……」
老师滔滔不绝的开始长篇大论,看吴易然没有半点不耐烦,只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可能连听都没有,便接着提醒。
「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吴易然已经飘走的魂魄驀地窜了回来,他有些慍怒又无奈的望着老师,明知只是老师的一番关怀,但听在耳里就是刺痛。
不要想太多。
不知几十个人这样跟他说,自从生病起,身边每个长辈都这样提醒,都认为一切源自给自己的压力过大,只要吴易然一露出一点负面倾向,长辈们便拼了命的说这句话,甚至带他到各个宫庙拜拜,听着师父念经,喝下一杯杯怪异味道的符水,忍受满身香烟的臭味。
好像这世界不容许一点负面情绪。
「加油!」国文老师问话完毕,拍了拍吴易然的肩膀,他才发现刚才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紧绷,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上印了好几道指甲痕,与方才上课时的指甲痕重叠。
他如行尸走肉般的离开办公室,离开那个让他憎恨厌恶的地方,身高一百八的他驼着背,显得更颓丧。
「兄弟,又被国文老师训话了啊?」声音由左后方冒出,在走廊上宏亮又清晰,整条走廊上都注目着发声的来人,而他却没有丝毫的尷尬及不自在。
「嗯。」吴易然简短的回答。
来人是吴易然唯一的好友,张庭愷,唯一能与如此冷漠的他交谈的好友。
「没关係啦,不重要。」吴易然制止了张庭愷绵延不断的抱怨,反正只是被念而已。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福利社前,张庭愷掏出几枚硬币。
「一样牛奶对吧?」「是。」
他二话不说走进拥挤的合作社,迅速拿了吴易然的牛奶和自己的果汁。
「你已经请我好几次饮料了。」吴易然皱着眉,他不喜欢欠人家东西。
「没事啦,下次你回请我就好了!」张庭愷绽开帅气的笑容。
「谢谢。」吴易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谢。
「不用谢。」张庭愷搭上易然的肩,并肩走回教室,而一向不喜欢别人接触的吴易然这次也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