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大公子谨慎的关上门,凤雪把我拉住一边,小声说:“阿离,你怎忘了,‘凤雪’这个名字是进了那个地方才有的,就和‘凤仙’一样。我本姓济,同舟共济的济,名叫晴柔,雨过天晴的晴,怀柔天下的柔。”
“济……晴……柔?”我念了一遍,方道:“这才像个正经女儿家的名字,只是,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而且是先告诉了大公子,才告诉我,可见你心里孰重孰轻。”
“你不要这样说,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对我的好,我时时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曾忘过。”凤雪急忙解释,“只是我曾经发过誓,若不能寻到持佩之人,这一生便永不提晴柔二字,我既失了身子,没了清白,也愧对济家祖先,无言再提济字,如今寻得持佩之人,又成一段奇缘,我对家父家母也算是有个交待了。故此才说出晴柔二字来,绝无亲彼疏此之意。”
“好啦好啦,姐姐此番言语太重了,这是好事啊!”我上前握住她的手,看她如此谨慎认真,就收起打趣之意,故意大声问道:“只是不知姐姐和大公子如何成就这段奇缘?”
凤雪立刻红霞满面,嗔道:“你小声些!真是个鬼丫头!”
我心里一动,很久以前,经常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我,他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
“我倒有意成全这段奇缘。”大公子走过来,目光灼灼盯着凤雪。
凤雪低眉颔首,脸上红霞不减,却多了困忧之色。我不解,问道:“这话何意?”
“我以为上天眷爱,恩赐这段奇缘,为曾经的一时之欢,苦熬三年,今有幸再遇,当再也不相离。”大公子深眷的注视着凤雪,复又浓眉紧蹙,“我有意明媒正娶,只是父王母亲那里断然不许,若以侍妾,对小柔是极大的委屈。若带她远离京都,一则有损她的名节,二则辛劳贫艰,又恐她吃消不住,再则也不知小柔同意与否?”
康玄枫闻言,扯着大公子的长袖,不舍的央道:“大哥又要出远门吗?”
大公子宠爱的抚着康玄枫的肩,温柔的微笑中有着深深的愧疚。我看着这个情形,真的无法想像大公子当初是怎么下的狠心伤害康玄枫。
我开口道:“我不管你们要去哪里,但枫儿的事,你一定得给我一个交待。”
大公子敛了笑,微微点头,紧蹙的眉头一点一点疏散开来。
凤雪过来扶我,“阿离,你别太着急了,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小王爷的事。”
我笑笑,“是我太心急了。”
“不,是我错的太离谱,也错的太久了。”大公子爱溺的望着康玄枫,语气近呼叹息。
康玄枫昂起他那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问:“大哥做错什么事了吗?大哥不用担心,父王说过,如果做错了事,及时改过来,就还是好孩子,父王还是喜欢的。”
大公子牵起唇角,笑容也变得纯粹,“可是大哥做错的事,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弥补。”
“大哥犯了什么错,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父王也说过,就算是天大的错,认识到了,并及时改正,都是可以原谅的。”
“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那么,你会原谅我吗?”
“会啊!”康玄枫无比天真又无比认真的回答,“不管大哥做错了什么,枫儿都会原谅大哥的,因为大哥永远是枫儿的大哥。”
大公子脸上剩下的只有羞愧和酸涩,眼睛里渐渐涌起泪光,“永远的大哥?”
“嗯,”康玄枫坚定的点头,一如当初对我的许诺,“大哥永远是枫儿敬爱的大哥。”
大公子还想说什么,这时听见“咚咚”的叩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佟月送茶来了。大家就此围着圆桌坐好,一一吃着佟月斟的茶,一时无语,只有康玄枫一会儿望望大公子,一会儿又望望我,显得困惑不已。
吃了大半杯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打发佟月:“对了,上午采月去看连月,到现在也没信儿,不知道怎么样了,佟月,你帮我走一趟,去看看吧,后园简陋,若连月那里缺了什么,只管拿过去,就说是小王爷的意思,还有,一定要请大夫细心照管着,看采月的神情,应是极为严重,如今再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佟月听了,忙领命而去,看来她也是觉察到了我们的不自然。
大公子问:“连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