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被奔驰汽车的尾气熏蒸,老皇帝已经从欧皇变成了非酋,是得好好洗一洗。
老实说,七月的中欧已经有点热了。
威廉一世在维也纳中枪身亡,运回柏林,又因为各种原因耽搁至今,即便有冰块保鲜,多少还是有些发臭了。
不过老牧师非常敬业,眉头不皱地擦拭威廉一世的身体。
这种所谓的圣水,被认为能净化人的躯体、净化人的心灵和灵魂, 还能祛邪镇妖。
人降临尘世要洗礼,离开尘世也要洗尸, 洗刷尘世间的一切罪孽。
当然,独意志官方并不认为伟大的威廉大帝有任何的罪孽。
他的一生辉煌灿烂,除了与两个异教徒虚与委蛇, 没有任何污点。
唱诗班的孩子们开始排唱诗赞诗,乐队奏响哀乐。
老牧师带领大家祷告,并宣读伟大的皇帝陛下旷古烁今的功绩。
与此同时, 亲朋宾客依次上前,见死者最后一面。
阿卜杜勒这时候已经喝得有点高了,但还不至于烂醉。
他披麻戴孝,拿着朱富贵准备的礼物,与其他宾客一道排队来到老哥哥的灵柩前。
看着棺材里老哥哥音容笑貌栩栩如生,阿卜杜勒念及八年之前,三皇并立,图谋天下,瓜分世界,那是多么的豪迈,那么的美好……
他不由得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各路宾客一听,嚯,好家伙,这个大胡子是谁?怎么比独国小皇帝哭得还大声啊?
威廉二世也垮下脸来。
在独国虽然没有在葬礼上哭丧这一说,不过就像后世西方穿黑等葬礼习俗深刻地影响了中日韩一样,这一时空,随着大明对欧洲的文化入侵,许多大明的习俗也影响到了欧洲。
否则,大家都是一身黑色西服,阿卜杜勒作为明国代表,却穿了一袭素白的麻衣,早就被轰出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细节也在慢慢改变。
比如说,在葬礼上板着一张司马脸装深沉,这是西方式的虚伪。
嚎啕大哭,配合大妈拍手-跺脚轮回之术不断循环,这才是真正的真性情。
如今阿卜杜勒这么一哭,整得威廉二世就挺尴尬。
他也只好扶着祖父的棺材拼命嘶嚎。
威廉二世发誓,当年自己爹妈同日归天,自己都没有哭得这么大声过。
他已经竭尽所能了,声带都似乎撕裂了,可他的声音,依然被阿卜杜勒毫不留情地碾压了。
威廉二世甚至怀疑,这个大胡子肥仔,经过阉割的话,一定会成为世界级的男高音。
阿卜杜勒一边大哭,一边将祭品拿了出来。
首先是一副精美的遗像。
经过4k高清修复的遗像,配合着阴间上色,一下子就镇住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欧洲土鳖。
这年头没有彩照,自然也就没有黑白遗像这一说。
朱富贵当然也没有给威廉老弟准备大红大绿的遗照,而是稍微添加了一点色彩,类似那种晚清、民国彩色的修复照。
简单来说,就是威廉老弟脸上多少带了点僵尸绿。
但这不重要。
这是彩色照相技术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虽然色彩失真,却依然技惊四座。
就连嚎啕大哭的威廉二世,都忍不住从袖子缝里偷瞄祖父的遗像。
好棒……
好想要……
我死后也要整一个!
阿卜杜勒还没有停手。
他变戏法似的从怀中取出了几个罐头,一壶好酒。
将猪脚罐头、童子尿鲍鱼罐头等美食打开,香味瞬间飘荡在教堂之中。
阿卜杜勒掏出了一张纸,磕磕绊绊地念道:
“呼威廉,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
阿卜杜勒一边哭,一边念,一边还将美酒灌入喉中。
终于,在他准备将酒壶嘴塞进威廉老哥哥的嘴里灌入之前,他被卫兵们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