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被恶意揣测是这种滋味。
林淑试图安抚顾安溪的情绪:“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顾安溪没有继续给她说下去的机会,脑子中绷紧了十多年的弦在这一刻崩开再难愈合,她听见自己说:“妈妈,从小姥姥就教导我不要因为其他人的话去随意判断另一个人的好与坏,蒋斯年怎么样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来这里教育我。”
“我有和他做朋友的权利,我也有控制我自己人生的权利。”顾安溪把书包里的所有练习册和试卷都翻了出来,递给林淑看,“您看看,这些都是我和蒋斯年最近在做的事情,每一道题他都很认真给我讲解,比老师还要细致许多。”
“我不反对你给我报名补课班是因为我知道你觉得这是为了我好,我刚刚心里有多难受但我还是答应了你,可你呢?你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并且恶意揣测她的朋友,你说你天天会去补课班接我,你是想弥补什么呢?我,顾安溪,往前数的时光已经把我变成了你面前的这个人,回不去了。”
顾安溪说完一长段话不敢再去看林淑的表情,连书包都没有捡就小跑回到了房间,她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所有压抑的情绪她从来只想着一个人去抚平去忍受,可今天还是说了出来并且伤了林淑的心。
顾安溪趴在床上,头埋进被子里小声啜泣。
蒋斯年的电话就是在此时而来。
顾安溪摁了拒接,他还在不停地打,反反复复多次最终她看见蒋斯年给她发的微信,选择了接听。
【蒋斯年】:你再不接我电话我就去你家找你了。
“喂。”顾安溪声音在哭过后有些嘶哑,她尽量小声说话试图掩盖情绪,“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
蒋斯年轻而易举就察觉出了语气中的不对劲:“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
“刚刚在洗漱。”很蹩脚的理由。
“顾安溪,明天白天出去玩吧,别在家里闷坏了,等晚上咱们再学习。”
“我……”顾安溪闭上了眼,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可林淑的话一遍又一遍回荡在她的脑子里,怎么赶都抹不掉,“我以后都不能去你家里学习了。”
蒋斯年紧张道:“到底怎么了?”
“我妈给我报了个补习班还有个晚自习,晚上八点才下课。”
“那我晚上去接你。”
“不用了。”眼泪滑过脸庞,心底第一次生出叛逆的想法又很快地被压制下来,“我妈她最近没事,说晚上会来接我的,你在家里好好学习,不用管我。”
蒋斯年语气中有些隐忍:“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林阿姨怎么突然要给你报补习班了?你没和她说我在教你而且很有成效吗?”
说了,但她不听。
她只想着她以为的,永远没有照顾到她女儿的想法和感受。
“我现在就去找林阿姨。”
“别。”顾安溪从床上爬起来,大声制止他,“你别来,千万别来。”
她怕林淑再把那些话和蒋斯年再说一遍,她真的好怕蒋斯年听见那些主观臆断的评价和言辞。
“蒋斯年。”
“我在。”
“我一定会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的。”
也一定会让林淑看见你所有的好。
也一定要和你在一起,长长久久。
蒋斯年,所以你要等我啊。
蒋斯年仿佛也猜到了什么,松开了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状如轻松地说:“好,但你可千万别食言,不然……”
“不然怎样?”
蒋斯年揉了揉眉心,找了一个完全不成立的结果:“不然就打你。”
顾安溪破涕而笑,他也在那边跟着笑了。
成长有每个人要承受的代价,但恰恰好,谁都不想轻易地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