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半晌,陆奉觉叹气,低斥:“师妹,你……休要胡说。”
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容影,也忍不住泼冷水,“仙君,你可真是破坏气氛的高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乌鸦嘴,经你这么一说,搞得老子都不想去了。”
离倾嗤道:“胆小如鼠。”
“你!”容影几乎都要跳起来,叶湛及时拦住了他,冷道,“别闹了。”
容影瞪大眼珠子:“我闹!!好好好,叶湛你他妈的有种!!地府之行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干涉!”
言毕,他就愤愤地一股脑地钻进了叶湛身体里。
黑影一闪而过,就消失无迹。
陆奉觉还是第一次见容影的魔息径直钻入叶湛的场面,不由微微蹙眉。
他看着叶湛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未再说,看了眼粘稠的夜色后,只对师徒两说:“你们也快点吧,再聊下去,天真的都要亮了。”
陆奉觉让师徒二人躺下,旋即在他们所躺的门板之前的铜盆里烧了两个一叠纸钱,又烧了一叠文书,上书了离倾和叶湛的名姓和生辰。
这钱叫黄泉买路钱,文书名为请路书,相当与活人死后前往地府前递上的一记名帖。
做好这一切,然后又给了叶湛和离倾一人喂下一颗丹药,两人吃了下去,顿时灵魂出窍,两缕薄如轻烟的魂,从他们身体里溢出。
离倾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躺在门板之上的身体,又似笑非笑地瞥了叶湛一眼,“乖徒儿,你是否还记得你曾说过,倘若为师死了,你便随同我一起,没想到你一语成谶,我们还真的死在一块儿了。”
叶湛:“……”
陆奉觉看着变成幽魂还不安生的离倾,再次叹气,“师妹,记得师兄的话,快去快回,寻完人就回来,莫要在地府多做逗留。”
“知道知道,掌门师兄,你好啰嗦。”
话音刚落,铁链声响起,是鬼卒来拘新魂了。
陆奉觉给离倾递了个眼色,离倾立刻会意,陆奉觉这是在警告她。
离倾耸耸肩:“我知道,死人不会说话的,掌门师兄,你放心,我决计不会给你捅娄子。”
方才陆奉觉交代中的一条,便是新魂初死时会是浑浑噩噩的模样,所以鬼卒出现后,他们便不能说话了,一切都要跟随鬼卒的号令而行。
简而言之,就是两具任人摆布的傀儡。
叶湛本就性冷,不出声时,表情肃严,宛如冰筑,五蕴灵山的弟子私下都暗地里叫冰块脸,装起“傀儡”倒是驾轻就熟。
至于离倾更不在话下,她素来就来听话本子,骨子里又怀了几许戏精,演技不说出神入化,但是也算可圈可点。语毕之时,她的双眼立刻麻木失神,真的是像个方死还茫然无顾的鬼魂。
陆奉觉哼了声,一挥手,登时两柱香烛和从香烛之上延伸而出连接到离倾和叶湛手上的黑线都凭空消失了。
旋即,他盘腿坐在了两具尸体之前,往火盆里燃着纸糊银钱。
铁链声传来之处,黑夜愈发的浓稠,天地之间的气场依然混沌,骤然间,入夜后本就微凉的五蕴灵山气候又将了数许。
两个影影倬倬的黑影,慢慢从黑夜里剥离出来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