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身边有资源就不要浪费的原则,夏婵请她们试穿自己的作品,去年甚至拍成图册,还放到了婚纱店的官网,效果很好。
今年大概黄道吉日比较多,是个适合结婚的年份,店里的生意一直不错。夏婵激情澎湃地设计出新的系列,打算连同去年的图册一起推陈出新。
元熙却说:“抱歉,小婵,我以后大概不能继续当你的模特了。”
“啊,为什么?”
这打击猝不及防,夏婵的雄心壮志碎了一地。
含琦也端着茶杯看向她。
“我接下来可能会很忙。”
“是工作上的事吗?你那个刻薄难相处的老板还让你当牛做马呢?”
这个比喻,有点微妙的贴切。
聂尧臣从身后拽住她头发用力驰骋的时候,她真的就只是他的一匹小母马。
“没有。”元熙用银叉剔下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嚼得很慢,“我已经辞职了。”
“哈?不会吧,你那公司不是薪资福利都挺好的嘛,好好的怎么就辞职了?”
“升职升不上去。”
“噢,那也难怪,你都工作这么些年了,任劳任怨的。你那老板怎么这么没眼光!”
邱含琦显得并不意外,只问:“裸辞?那你今后什么打算?”
“我得了笔遣散费,”元熙的目光飘向窗外的马路另一边,“我会做点其他事情,够撑一段日子。”
夏婵一拍手:“那敢情好,要不你也像我这样开个小店?只要经营得当,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最好是别开在这么市中心的繁华路段了,现在租金高得让人害怕,整天累死累活挣来的辛苦钱全都交了房租了。”
“嗯。”
夏婵把店内华丽厚重的罗马式窗帘拉起一半,指着对面说:“看到关着门的那个商铺了吗?之前不是一直租不出去嘛,业主打算卖掉,挂牌很久也一直无人问津,最近好像终于卖出去了,准备重新装修开店呢!现在这条马路上的商铺就算明显低于市场价贱卖也得一百来万吧,真有钱!不过要是像含琦你这样做法医的,胆子够大,不介意凶宅什么的,还是值得投资的,一铺旺三代呢!”
“刑事技术勘察,不是法医。”邱含琦每次都要纠正,“你说凶宅是指?”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呀——听说对面那个商铺发生过凶案,还是灭门惨案那种。”
“什么时候的事?”
“有二十年了吧?我也是听附近街坊们说的,那个铺子里面有阁楼,夫妻俩白天开花店,晚上就带着双胞胎女儿住楼上。老板娘一天夜里突然就被杀了,血水都浸透了地板滴落到下面来,但尸体一直没找到。老板吊死在阁楼上,两个小孩……也不知道是幸免于难还是没逃过去,有人说死了,有人说没死,反正后来再没人见过。警方认定是家庭矛盾引发的冲突,男主人杀了妻子后畏罪自杀。哎,反正好惨,商铺的业主也惨,后来这铺子就一直租不出去,要不就是租出去了,不管开什么店,几个月就倒闭,像是被诅咒了一样。这里的老人都说是坏了风水,还有说闹鬼的,因为老板娘的尸体一直没找到嘛……咦,熙熙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不舒服吗?”
元熙脸色苍白如纸,鼻尖和额头都冒出汗氺,呼吸急促,仿佛被拖离水面的鱼,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喘一口气,手抖得握不住小小的咖啡杯。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邱含琦眼疾手快,一把架住她:“又过敏了吧?”
夏婵焦急:“她对什么过敏啊?”
对往事过敏。
邱含琦瞥了一眼桌上的杯盘:“你今天这黑森林蛋糕里的樱桃酒加的有点多。”
“啊,多吗?”夏婵还有点状况外,也担心地凑过来,“那……要不要叫120送你去医院?”
元熙摇摇头:“小婵,我今天就先走了,后天再过来……”
“不用不用,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在家休息吧,拍图册的事我会请摄影师帮忙找其他人的,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元熙的呼吸稍稍平缓了些,终于可以勉力自己站稳,脸色却依旧白得发青。
邱含琦跟她有些特别的默契:“还好吗,要不今晚你别回去了,到我那儿住?”
她点点头。
“啊,那我晚上去找你们吧,给你们带好吃的!反正今天应该也没什么客人了……”
夏婵话音未落,店门口就传来“欢迎光临”的门铃声。
推门进来的人是聂尧臣。
第4章 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其实,要不是肖灼念叨,聂尧臣都没意识到元熙已经有半个月都没在公司出现了。
美国回来后跟她没温存两天,他就又一直在外头开会,回来后看到她座位空着,想起是他让她去休息几天,没太在意。
然而就算是休假,也休得有点过久。
在他眼里,赵元熙差不多可以算是个工作狂。不是疯狂加班加点添补平日效率的那种,而是离开工作,她似乎就不知该做点什么才好。
她没什么爱好,似乎也没什么朋友。
十几天休假不来上班,这种情况之前从未发生过。
他把人事部经理叫来,问她:“赵元熙休假到哪天?她有没有说哪天回来销假?”
人事经理显得很惊讶:“她刚休完攒下的全部年假,然后就递了辞职信,您不知道吗?”
秘书处的人辞职要先跟老板沟通,第二步才是交信。元熙一向最得聂先生信任和重用,她以为辞职肯定是他们谈妥之后的结果,没想到……他居然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