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吃着吃着动作停下来,秦飞白问道:“你小时候总说将来长大了要一个人吃整个蛋糕,用勺舀着吃。现在能实现了,怎么看你反而吃得很勉强似的,还在抗糖减肥?”
她说过,爸妈健在的时候,她跟妹妹过生日,大人就允许她俩用勺挖蛋糕吃。
草根家庭可以给到孩子的宠爱,大概就是这样了。他虽然没经历过,但一直牢牢记在心里,长大自立之后就想着帮她实现。
赵元熙放下勺子,把手机相册给他看:“你看看这些,有什么头绪没有。”
不是蛋糕的问题,也不是因为减肥,而是她的心思全都在那栋洋房的种种细节上。
除了那双白色羊皮短靴,她急于让秦飞白他们帮她一起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就是你今晚去的聂家那栋洋房?”
“嗯,里里外外,我都拍了照片。中途他爸爸突然回去了一趟,有点仓促,可能还有细节没拍到。我想你帮着看看,要是有什么线索,你记得告诉我。”
“好,我回去慢慢看。你早点休息,听到没?一年才过一次生日,开心点。”
话虽这样说,元熙也点头说知道,但他们其实心里都很清楚,在她父母的案子真相大白之前,她大概是没办法真正开心起来的。
…
在聂尧臣家里拍下的照片,元熙除了给秦飞白,也打包发给了邱含琦。
她俩加上夏婵,姐妹三个仍保持着每周约饭的频率,在婚纱店里碰头的时候,含琦在电脑上将那些有照片打开,夏婵一眼就看出那双被特别圈出来的白色短靴。
“这是限量版哎,前几年我还看到外网有人收二手!”
果然内行看门道。
邱含琦回头看元熙:“这双鞋对你来说特别在哪里?”
她相信元熙跟她一样,虽然都看出靴子是奢侈品,即使放在二十年前也价值不菲,但并不清楚是限量版。
而且衣柜上下那么多鞋子,她为什么偏偏留意到这双?
“这双靴子,我妈也有一双。”
夏婵惊讶不已:“不会吧!这鞋子就算二十年前买也要上万了,那时房价才多少钱啊?而且这限量版在巴黎米兰做展示的时候就基本被预订光了,流入国内市场很少的,有钱也买不到!”
她并非瞧不起元熙的家庭,只是实事求是来说,这的确远远超出了她父母的消费能力。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或者……你妈妈当初穿的是高仿版?”含琦问。
元熙摇头,示意她把图片放大,指着鞋头的位置说:“看到这里的红色痕迹了吗?我是看到这个,才觉得这是我妈妈穿过的鞋。”
含琦盯着仔细看了会儿:“这是什么,血迹吗?”
“不是,是水彩笔。”
那年秋天,妈妈蒋虹偏爱穿这双靴子,好看是好看,可是跟她以往喜欢的款式比太素净了,元熙和妹妹就商量着要在白色的鞋面上用水彩笔画上花花草草。
她们都说好了,她名字里的茜是红色草的意思,所以她画红色;妹妹名字里的荟是草木茂盛的样子,就画绿色。
五六岁光景的孩子,对钱还没有太多概念,也不知道这双靴子是什么品牌、值多少钱,只是单纯将白色当做画布。
她才在左右两只鞋面上各画了一束红草,就被妈妈发觉了,妹妹还没来得及下笔。
难得的是没有挨骂。那段时间她的读写障碍刚被妈妈留意到并着手干预,对她种种行径都以鼓励和赞美为主,即使差点报废一双新鞋,也不忍多说她几句。
但终究还是喜欢那双靴子,妈妈试着擦掉那些水彩,但最后还是留下一点红印,很快就再没见她穿过。
元熙一直以为是妈妈把鞋子扔掉了。
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时隔二十年,会在这个聂家的花园洋房里遇见这双鞋。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什么?
她看到鞋底的品牌,就已明白这不是她妈妈的收入能够消费得起的奢侈品。
那这双鞋是怎么来的,谁送给妈妈的,又怎么会在她死后还被保存在那个房子里?
邱含琦想了想:“靴子是限量版的话,品牌代理那边是不是应该会有交易记录?”
“有啊!我刚才就想说来着,限量版反而好办了。”夏婵喝了一大口水果茶,“我有朋友就做过这个品牌的代理,我可以请她帮忙查一查的。”
“那太好了!只要知道这靴子当初卖给了哪些人,很容易就能用排除法找出跟你妈妈之间的关联了。”
“可以再简单一点。”元熙说,“直接看有没有聂家人买过这双靴子。”
“嗯,明白!放心吧,时尚服装这一块儿,我朋友挺多的,一定想办法给你把人找出来!”
“谢谢你小婵,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总之真的谢谢你们。”
“嗐,小事儿一桩,跟我们客气什么呀!对了,对面的商铺你内装搞完了吗?什么时候才能跟你做邻居啊?”
“快了,我其实弄得比较简单,大体已经做好了,还有些细节,再清理一下,做做卫生,就差不多了。”
“那进货呢,你什么时候去进货?要不要我陪你去啊?我这几年开店可不是白开的,砍价可厉害了,说不定能帮你谈个好价!”
邱含琦好笑:“你怎么看起来比正主还兴奋,不会是背着我入股了吧?”
“我倒想呢!其实我就是喜欢逛花市,每次自己去,想买的太多,但店里又用不了,只能随手买一点回来打扮打扮。虽然现在互联网很方便啊,鲜花都可以送上门,但逛花市完全是沉浸式享受啊,那种成片成片的新鲜花草真的能引起极度舒适!元熙要开店,肯定要大宗采购的嘛,跟着她买买买,多过瘾啊!”
元熙说:“行啊,那到时候我去看货,你也一起来,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