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勉强。”他终于答话,直起身看她眼睛,“我只是羡慕他们可以那样跟你相处,将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不是应该跟他们熟悉一点吗?”
她的手还搭在他肩膀上,来回抚娑,竟也像安慰。
“你想太远了。”
她知道他说的一直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但他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了。
以前,在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出结婚的邀约以前,或许还是有可能的,但她如今走到这一步,没可能了。
第52章 只有她而已。
她已经答应了聂舜钧,等真相大白,事情了结,她就离开聂尧臣身边。人家答应她的事已经在兑现,她不能食言而肥,连这点信用都不讲。
聂尧臣或许还沉浸在两人初识那会儿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简单逻辑里,也可能在这基础上多生出了几分依赖。
他不该再对两人的未来抱有希望,不该再憧憬着他们会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幸运。
她在饭桌上悄悄发消息给含琦,告诉她曲嘉倩的真实身份,让她配合演场戏,表现得愤怒点,拿水浇灭他这点天真和热情。
她有太多卑劣的算计,不计后果的利用,已经配不上他这份纯粹。
他也不应该再弥足深陷。
等她离开之后,他应该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受伤了吧?
赵元熙抱紧怀中这个人,感觉到掌心下的体温渐渐升腾,自己无法放开的手在他背上,仿若长出无数枝丫的藤蔓蜿蜒开去,看似缠绵悱恻依附于他的凌霄花,实则却是狠辣的绞杀藤。
可惜他芝兰玉树,竟然察觉不到这种矫饰背后暗藏的残忍。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肩窝,毫无预警的把嘴唇贴在他颈侧。
聂尧臣愣了一下,身体肌肉有片刻的僵硬,似乎不解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是怎么回事。
她看到他眼睛里的疑问,只是笑,悄声诱惑他:“要不要?”
这是个不合时宜的提议。看看他这要命的洁癖,怎么都不是会饥渴到在这种地方就胡来的那种人;而赵元熙的瘾,他以为最近已经好多了。
可她根本没给他考虑的时间,稍稍踮起脚来,亲吻和拥抱就足以让他破防。
他们都太过熟悉彼此,知道什么样的情绪和动作能够轻易挑动对方的浴望,然后用最快的节奏进入一个纯感官就能快乐的世界。
当然,如果能有一味叫“两情相悦”的添加剂,这种快乐能让人无法回头。
他所有的新奇体验都跟她在一起,车子里、办公室、乐园剧场、软被高枕的奢华酒店、腌臜逼仄的公共厕所……他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更新他脑海中这些记忆。
只有她而已。
也唯有这一件事,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其实他是懂的吧?他是懂的。赵元熙在最后刹那,脑海中已被身体的欢愉冲击得只剩一片空白,感觉到他同样用身体传递过来的信息,让她确信,他跟她有着同样的感受——
只有这件事,独属于他们两人。
英叔开车来接他回去。
元熙执意要上车,他没有阻拦。
两个人都坐在后排,夜晚的马路上连缀成长龙的红色尾灯一眼望不到头。
大约是跟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嗨了的人们终于尽兴而归,同一时间,竟然全都堵在半路。
聂尧臣显得很累,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他没有朋友,更谈不上尽兴,甚至还被她的朋友泼了满脸热水。
元熙抬手摸了摸他的眉梢,把垂下的一点发丝拨向旁边。
他不该在这里的。
他身上的廉价衬衫,沾染了两个人的气息,配不上他身下豪车的真皮座椅。
到了半山道的洋房门口,她没有立刻叫醒他。英叔半路瞥了眼后视镜,忧心忡忡说他最近睡眠并不好,时常晚上会起来,找不到热水喝,就倒一杯凉水,站在窗口,慢慢喝完。
于是他们有默契让他多睡一会儿,英正华体贴地先下车,把空间留给他们。
聂尧臣却很快醒了,发现脑袋压在她肩上。
“怎么不叫醒我?”
“没关系,你再躺一会儿。”
最好一觉醒来,今晚所有不好的回忆都烟消云散。
“太晚了。”他抬手看表,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马上就是七夕了,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她下意识就要摇头。
她不过情人节,从她父母惨死,家庭剧变那一年开始,情人节是她家人的忌日,统统不过,无论西方的,还是传统的。
可这一回,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过节的机会了。
“我想看烟花,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