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休息,我要带她离开几天。”
“去哪里?”
“你不用知道,反正是她喜欢的地方。”
邱含琦发觉自己也开始习惯他这样说话的方式,竟然并不会生气,直觉也并不认为他会伤害元熙。
“你家花园被人翻挖过,是你做的吗?”
聂尧臣不答反问:“你们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吗?”
这连暗示都不是,简直就是明示。
“我明白了,你好好照顾熙熙,她回来要是瘦了或者又伤了,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头挂断了电话。
她这算是爱屋及乌吧?竟然跟这样奇怪的人都产生了默契。
田隽仍然存疑:“但你怎么知道尸体就埋在花园里呢?”
“当年的案子连嫌疑对象都没有,根本就没有怀疑到聂家头上。但如果凶手就是聂家的人,那么这个花园洋房就是最佳的藏尸地点。蒋虹的尸体如果被抛到了其他什么地方,应该会被人发现,可是这么多年一点线索都没有,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埋藏起来了。什么地方只要自己不动手去挖,别人就发现不了呢?只有自己家。凶手把尸体埋在自己住的地方,也符合远抛近埋的规律。”
秦飞白查到过,聂尧臣曾坚决反对出售这栋洋房。
假如他知道花园中埋藏着什么,房屋一旦出售,新业主翻新动土,必定就能挖出深埋了二十年的秘密。
这个后果谁来承担?
邱含琦看向车窗外,媒体记者一阵骚动,看起来大概是聂权从楼里出来了。
“可惜现在不能直接进去挖。”田隽跟她看着同样的方向,“怎么证明是他做的?”
“问问不就知道了。王哥,请示过领导了吗,有媒体在,今天还抓不抓?”
坐在驾驶位上的侦查员点头:“领导说照计划,不要上铐子,只说协助调查。”
懂了。
田隽跟含琦立刻下车,朝上古总部大楼走过去。
聂权一出大楼就被媒体记者包围,各式各样的镜头几乎怼到他脸上。
“聂先生,这回您免去上古董事的职务,是整个董事会的决定还是您家人的决定?”
“公司短时间内连续撤换总裁和董事,是不是意味着公司管理结构会有重大调整?”
“聂先生,您会担心上古也陷入普遍的行业危机吗?”
……
聂权不胜其扰,绷紧了面皮不肯说话。他其实也纳罕,这些媒体到底谁找来的。聂尧臣卸任时董事会内部讨论异常激烈,媒体却是风平浪静,一点水花都没有。本来嘛,现代化企业根据章程做的内部决策而已,怎么到了他这里,反而大动干戈?
他对自己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区区一个董事职位,撼动不了集团公司的根本。
媒体绝不是对他解职本身有兴趣。
聂权身上还穿着西服,从冷气强劲的大楼里走出来,又被这么多人围住,不一会儿已是额头冒汗了。这时却见几个年轻人拨开面前的记者,他还松了口气,以为公司终于出面来赶人了。
然而为首的两位却拿出警官证,向他亮明身份:“我们是春海市公安局,聂权是吧,有一件案子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周遭安静了一秒,接着宛如沸腾的油锅里浇入一瓢水,立马就炸了锅。
聂权脸色涨红,很快又白得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的汗珠冒得更狠了。
“我什么都没做,你们要带我去哪?”
“没说你做了什么,只是协助调查。但你要是大声嚷嚷,这么多记者在场,就不知道会给你编出点儿什么了。”
他果然闭上了嘴。
两名侦查员一左一右将他带上车。身后的记者恨不得也跟着钻进车子里去,转而将镜头和话筒都对准了邱含琦:“请问聂先生到底犯了什么罪,是职务类犯罪吗?”
“之前听说他跟公司的女员工起了纠纷,还伤了人,是因为这个吗?”
职场姓骚扰,还是故意伤害?
邱含琦瞥他们一眼:“不如你们先告诉我,是谁通知你们到这儿来的?”
是不是觉得有媒体在场,警方就会有所顾忌,不会当场抓人?
结果这帮人三缄其口,大概行业潜规则不能随便透露消息来源。
邱含琦冷嗤,丢给他们一个无可奉告的眼神就走了。
…
赵元熙拉开窗帘,露台上蹲着的猴子直起背来,朝她眨了眨眼。
果然又来了啊……
她撑起身来揉了揉演,从桌上掰了个香蕉,拉开露台门递给它:“呐,下午茶。”
从她住到这里的那一天开始,这个猴子就常到露台上坐着,像是度假般悠闲。她给它个水果,它就记住了,第二天还来,之后每天都来。
野生的居然这么聪明,还不怕人。
猴子接过香蕉,没有立马吃,揣在怀里,又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