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双靴子,还有别的女人穿的鞋子、衣服吗?”
“我不知道啊,你们不是去我家里搜了吗?怎么反而来问我?”
田隽揪住他后劲的衣服把他身子给拎得直起来:“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啊?现在是怀疑你跟不止一起女性失踪案有关,你再不配合一点,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了。”
聂权一个激灵:“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止一起女性失踪案?不是半山湾那个房子的花园里挖出了死人吗,怎么又成了失踪案了?”
“挖出骸骨的是命案,没找到尸体的就是失踪,现在是两起案件了。”
他越听越糊涂:“哪冒出来的两起案件?现在挖出来的不就是那个姓赵的丫头说的,她妈妈被人杀了埋在那儿的吗?那不是我杀的呀!”
另一位审讯民警抽出一份dna报告在他面前抖了抖:“你家花园里挖出来的那具骸骨已经证实不是‘2.14案’失踪的那位女性受害者蒋虹,我们有理由怀疑当年不止一位受害者。你最好配合我们,告诉我们这具骸骨的身份,还有蒋虹的遗体,你到底藏在哪里了。”
聂权心惊:“等会儿等会儿,我在电影里看过这个……不止一个受害者,你们是怀疑我是连环杀手啊?那个靴子,你们觉得是我杀人之后搜集的战利品,所以才问我还有没有其他女人的东西?”
真是细思恐极,他本来还在指望着家族里能有人给他请个律师,大哥不管,好歹老父亲还在世,总不至于看着他死,结果前两天还真有律师来见他,还说警方证据并不够充分,检方又提前介入了案子,不可能这么草率就起诉,让他不要害怕,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这几天看着没人提审了,大概是证据不够指控,警方也还在加足马力地找,想着到时间就真能出去了,他还放宽了心,能吃能睡的,就等着好消息。
谁知道放他走的好消息没等着,现在反倒说他不止杀了一个人,把他当连环杀手了!
两条人命在手,那真的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
“你知道厉害就好,所以配合我们警方是你唯一的出路。半山湾的花园里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你最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呀?我们家那房子二十年前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住!”
“谁叫你没有不在场证明呢?其他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就你拿不出来,不是你是谁啊?”
“警官,你二十年前的今天在干什么,你能记得吗?”
“不是普通日子,是情人节!”
“那你记得二十年前的春节大年初一你在干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啊?要没有视频,没有照片,这么问哪能想起来!”
聂家其他人,都有家有口的,老爷子身边有保姆、司机,都能互相佐证。那年情人节也确实特殊,正好大年初三,都想得起那天正好有场知名交响乐团的新春音乐会在春海市,因为聂尧臣拉大提琴刚得过奖,老爷子高兴,全家为了讨老爷子欢心,不管懂不懂欣赏这种阳春白雪的高雅艺术,反正全都一起去参加了,只有他没去。
他那时婚姻亮起红灯,又有酗酒的问题,本来寄人篱下就不受待见,不去音乐会还正好了不用给人添堵。
可问题是他记不清自己那晚去干嘛了,也不记得跟什么人在一起。
姓赵的那丫头本来就有一套理论说他跟她妈妈有婚外情什么的,构成犯罪动机,加上全家都有不在场记录,只有他拿不出,这杀人嫌疑犯的帽子就扣到他头上了。
现在更厉害了,干脆说他是连环杀手!
他也想知道呢,二十年前的那一天春海市到底发生什么了,哪位神仙下凡啊,竟然甩这么大一口锅让他背!
聂权正烦躁地搓脸,询问的侦查员也尽显疲累。每次对他的审讯最后都陷入这样无解的死胡同,他们越是急于知道答案,他就越是答不上来,相当消磨人的意志。
正耗着,有同事进来,在田隽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他皱起眉头,想了想,让同事代替他再跟聂权聊聊,他先从询问室离开了。、
有人拜访,自报家门叫闫姣姣,是聂权的前妻。
办公室里果然坐着个穿着打扮精致贵气的女人,正随手拿了本他们新出的防诈骗宣传资料翻看。
“你好,闫女士吗?我是田隽。”
闫姣姣瞥他一眼:“你们领导呢,怎么净是这样的小年轻?”
“您如果是为聂权的案子来的,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可以,我是专案组成员。”
闫姣姣这才放下手里的宣传资料,正面看向他说:“那好,我就明说了,我是来给聂权作证的。二十年前那个情人节,他跟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去杀什么人,更没时间把人埋在他家院子里,你们抓错人了。”
田隽惊讶,面上却还保持冷静:“您跟他曾经是夫妻……”
“你也说了,是曾经,就算现在还是夫妻,中国的法律也没有规定配偶特权,不管我做有利于他还是不利于他的证言都不能排除。何况我现在跟他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就是普通的证人而已。”她笑了笑,“我以前做过律师,虽然不是出庭那种,但基本的原则跟条款还是知道的。”
田隽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位不是吃素的,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问道:“二十年前的一天,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
聂权这个逻辑,放在普通人身上确实适用。
“别的日子可能不记得,但那一天不是比较特殊吗?”
“他被采取强制措施这么久了,为什么才想起来为他作证?”
“因为我知道空口无凭,法律是讲证据的。我得把有用的证据都搜集齐,这个过程花了些时间。让那家伙吃点苦头,在看守所多待几天不是也挺好的吗?让他看看清楚,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田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还有物证?”
闫姣姣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只优盘递给他:“这里面有一段视频,你可以看看。”
田隽将优盘插入电脑,果然有一段视频浮现出来。
虽然画质不是非常清晰,但因为离得很近,所以目标的脸拍得非常清楚,正是聂权和闫姣姣。
当然,两人都比现在看起来年轻。
画面正对着的方向有玻璃门,门上有明显的logo,田隽将画面放大看了一下,发觉是本市很有名的一个私家医院。
“你跟聂权……那晚去了医院?”
“没错。我们俩一直没办法生小孩,当时的生殖遗传技术也远没有这么发达,做得好的医生就那么几位。这位邝医生平时是公立医院的医生,号头有限,有钱也约不到时间。过年期间他到私人医院开诊,我托了点私人关系,好不容易才在情人节这天约到他晚上见面。那天正好是年初三,聂权原本还打算要跟家里人去看音乐会呢!”
她冷笑一声:“呵,见到他那大嫂就像苍蝇盯上肉似的,找各种机会往上贴。出了事倒是看看谁落的石头又快又准,差点没把他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