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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 第93节(2 / 2)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也知情——不管是事先就知道,还是事后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知道有人在这花园里埋下了秘密,并且也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第102章 【二更】明明这样渴望……

这是他长大以后才渐渐想明白的事实。

但他想不明白那个被埋藏在地下的人到底是谁。

直到元熙告诉他,自己的母亲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失踪的日子这么巧的,就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情人节。

春海市承平日久,多少年不发一起恶性案件,既然这么精确的时间都对上了,就不可能是纯粹的巧合。

这个秘密也在他心里埋藏了二十年。他像童话中偶然得知国王长了一对驴耳朵的理发师一样,无法将秘密告诉任何人。理发师还有树洞可以倾诉,他连可以倾诉的地方都没有,倒不是担心惹来杀身之祸,而是他很清楚,掩埋尸体的人正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很可能是他的家人。

对方做了伪装,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感觉到是孔武有力的男人。但二十年前,从爷爷到父亲、叔叔,再到哥哥,包括家中佣人,年纪都不大,完全可以独立完成这样一件事。更何况如果真的杀了人,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超越体力的极限也不是不可能。

童话里的理发师将国王长着驴耳朵的事讲给树洞听,没想到填好的树洞发出了新枝,路过的牧羊少年将新枝做成了笛子,吹出的声音竟然是“国王长着驴耳朵”这样耸人听闻的消息。聂尧臣觉得自己是很懦弱的,这么多年来,尤其聂家花园只剩下他一个人住之后,他有无数机会可以验证他那晚看到的事情,可他都没有勇气去做。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去挖开,他就将成为那个吹笛的牧羊少年。

“你是为了我,才决定自己挖开花园?”元熙问。

“为了我们。”他握紧她的手,十指缠绕在一起,“我知道你父母的案子只要不了结,你永远不可能心无旁骛开始自己的生活。何况如果这个案子跟我家人有关,你可能会恨我,我不希望最后我们之间只剩下仇恨和欺骗。”

“你知道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

“我一开始就想过。”他笑容很淡,带一点苦涩,“毕竟谁会真的喜欢我这样的人呢?从小到大,对我好的人,要么是想讨好我爷爷和爸爸,要么是想接近我大哥。我不知道你是哪一种,但就是忍不住有一点侥幸。”

结果证明她哪一种都不是,她竟然是为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而来。

这点侥幸被她亲自戳破的时候,原来有那么剧烈的疼痛。

“傻子……”她手指抚过他脸颊,“你真的是阿斯伯格症吗?”

他内心明明有这么丰沛的情感,明明这样渴望爱人,也渴望被人爱着。

“嗯,我八岁就确诊,从那以后就很少看到我妈妈笑了。”

“你之前为什么打听我小时候读写障碍的事,跟你的病有关吗?”

她记得他曾问过她,她妈妈小时候干预她的读写障碍,用的是哪几种方法,之后又特地到院长妈妈那里打听她小时候的事,似乎意味着他对这个病有一定的了解。

“你的读写障碍跟我的病一样,都是神经发育障碍,干预的方法也有共通之处。但是在二十年前,大多数普通家庭对读写障碍还没有清晰的认知,甚至大部分父母不会承认自己的孩子有这个病。你妈妈对你的干预治疗非常超前,而且用到的方法其实就是我妈妈教我的那几种。她是在送我去特殊教育机构做干预训练的时候,特地向老师和医生学来的。”

“你是说……”元熙哽咽,“当初教我方法克服障碍的人,其实是你妈妈?”

聂尧臣眼中也泛起泪光:“嗯。”

说起来,妈妈蒋虹有小市民的虚荣和势力,文化程度也不高,在养育孩子这件事情上的确从没做到过那样细致和超前。

只不过作为孩子来说,从没想过身边那个人不是真正的妈妈。

更深重的悲伤,连同愧疚、自责等等复杂的情绪一下子又海潮般涌上来,元熙捂住口鼻,拼命想把哭泣的冲动压回去。

聂尧臣却倾身将她抱进怀里:“那时候她常在我面前提到一个叫‘倩倩’的小姑娘,有时候说她臭美,记性好;有时候又说她也生病,比我小,却很坚强、很倔,总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克服自己的问题,每天进步都多一点。我不确定……那到底是哪一个妈妈,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也很关心你,希望你的病能好起来,像其他普通人一样生活。”

他曾一度以为那时说的是曲家的女儿曲嘉倩,后来元熙说起她过去的名字袁茜那个茜字念qian,他将前因后果连缀起来,才明白其实是“茜茜”。

妈妈在去世之前做了一件很好的事——她也照顾过小元熙。

而且她的离世,牵引着元熙,把她带到了他的身边。

如今元熙怀了他们的宝宝,从今以后他也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元熙再也无法抑制,在他怀中失声痛哭。

相拥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聂尧臣的眼泪也落下来,一滴一滴全都沁入她衣服的纹理。

“对不起……对不起。”

她从没想过,原来记忆中很多关于母亲的温柔记忆,竟然是来源于真正的聂太太。

她还那样深切地恨过这家人,用最刻薄的语言伤害她唯一的儿子。

聂尧臣抱紧她:“不要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

相反的,正是她的执着追寻才让埋藏在花园里二十年的母亲得以重见天日。

元熙哭到无法自已,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时候,她感觉到肚子里较往日频繁的胎动,不由捧住了肚子。

聂尧臣也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扶住她肩膀,看着她眼睛说:“别哭了,太伤心对宝宝不好的。”

他用纸巾细心帮她擦眼泪,每擦过一处,又用嘴唇轻吻,笨拙却又温柔地安抚她的情绪,全然不顾自己眼角也还挂着泪痕。

两人眼睛赤红,像相拥取暖的小动物。

过了很久,情绪才终于平复下来。

芮琼芝……不,元熙妈妈蒋虹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肖灼买了点咖啡和麦芬蛋糕送来,本来以为自己真是个贴心的好秘书,结果看到两人哭成这样吓坏了,“你、你们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叫田警官他们上来?”

“警察来了?”

“嗯,说是要找家属谈话,我不确定你们现在有没有这个心情,就没敢告诉他们你们在这里。”

元熙笑了笑,他这个秘书终于当得有模有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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