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哥先跟我打官腔的。陆较翻了个白眼,将点心往碟子里以丢,“事情我也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在家中顶多再呆两个月,多一天都不成。”说完就要走。
“先等等。”陆平喊住他,无奈道,“商量,来商量,别动不动就要走。”
陆平沉吟着:“湖山派当年管辖的领地不小,在其灭门后都被附近的门派吞了,江湖中人占地占人全看本事,湖山派没了,那些地盘能者占之,湖山派只剩下一些古董金银等积蓄,哪怕只剩下那些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记得当年被分为三份,一份被分出去的湖山派旁支拿走,一份在苏远山的挚友张金贺手中,一份就在我们振阳派四房手里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东西早就改名换姓了,便是看在苏家表妹的份上还回来,也顶多是小小一部分,换来个好名声做给江湖人看罢了。我知道你提防着四房,这些年他们的确心大了,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我们到底是自家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好好,别瞪我,我知道你跟我说苏鱼的事情是为了什么,你就这么看好他?”
“对,大哥,四房次孙必堂被誉为振阳派百年一遇的天才,在我看来若是站在苏鱼面前,还稍逊一筹。”
从弟弟口中听来如此赞誉,陆平这下子真的震惊了。
“他要是真的如此出色,那还真的不能让四房随意处置湖山派的财产。”
“不止,四婶有意让十二娶苏表妹做续弦。”
第945章 武林大侠
陈颜芳的四儿子陆淙在族中排行十二,与在族中排行十三的陆较关系还算可以,这个消息就是他从陆十二那里听来的。
“这倒像四婶的作风。不过十二怎么会告诉你?”
陆较翻了个白眼:“苏表妹是我接回来的,十二那性子怎么不来问我?问我苏表妹和孩子还有她之前的丈夫的事情,还问我她在醉梦乡的经历——他言语中还有些嫌弃,哎哟我去!若那不是我兄弟,我真的想给他一巴掌,觊觎人家的财产又挑剔那么多,当自己是天仙不成。我看苏表妹坚强果决,还看不上他那个性子呢。”
“你对苏表妹倒是印象颇好?”
“我这个人别的不擅长,却能自夸一句精于看人。”陆较洋洋自得,“这些年我说出来的判语哪句出过错?”
“你这神神叨叨的样子,不像振阳派的人,倒像是神算门的弟子。”陆较打趣了一句,然后敛住笑容说道,“既然苏鱼天资这么高,那就不能让四房任意摆布他们,免得日后结怨生仇。不过若是他们母子都同意与十二的婚事,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就不好多嘴了。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噘嘴,让你侄子侄女瞧见不得笑话你?我们在内怎么争都没关系,一个庞大的家族不起纷争才奇怪呢,对外还是要维护自家人的脸面。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出去玩了,多多指点一下必恩,行吗?”
陆较将碟子里的点心一块块捏碎,烦闷地说:“大哥,有时候我挺烦你这种大义的言语,听着闹心。”
“你直接说我虚伪就行,我又不会跟你争辩。”陆平含笑。有些算计并不需要说出来,只要心中有数即可。武林中人实力为尊,虽然也看重嫡长一脉,但若是嫡脉没有出色的后人,掌门之位旁落他房太正常了。陆平的能力不错,毫无疑问他会是下一代的掌门,四房争不过陆平,却因次孙陆必堂卓越的天资而想要争夺下下一任掌门的位置。没有人会笑话四房太过“深谋远虑”,若是易地而处,自己有一个如陆必堂这般出色的儿子,也一定会为其谋算的。
不耐烦再看大哥笑眯眯的虚伪模样,陆较拍拍手站起来:“行了,我会在家多留一段时日,你让必恩明日开始到我院子找我,我来操练操练他。对了,苏表妹他们来自湖山派的事情竟然已经在门派中传开了,我看不用多几天这个消息就会传到有心人耳中。你说当年灭门湖山派的人会不会追上门来?”
“怎么回事?”陆平皱眉,“消息肯定不是你放出来的,是四房?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湖山派仅剩的几滴骨血,还是孤儿寡母,不好好藏着护着守着,怎么还往外放消息?
陆较冷笑:“那天我看见四婶亲自到隔壁城迎接就觉得不对劲了,真正的疼爱是克制,四婶虽然隐匿行踪,看似低调,可只要湖山派的仇人有意盯梢,什么线索摸不出来?原先我还想着由我将人带进振阳派,就说是娘那边的远方表亲,这样不比四婶直接将人带进四房,毫不掩饰这是“贵客”的做法强多了?结果这才过去三天,四房来了湖山派的亲戚的消息就已经在振阳派内部传开了,银松是在饭堂听一个管事说的,那管事是负责小弟子厨房的,你说说,能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四房这一手不太磊落,这是要逼着苏表妹危机临头,不得不全身心依靠四房啊。”陆平终于觉得四房这事不地道了,还有些恼怒,“将湖山派的仇人引来振阳派,四婶是以为当年能将湖山派灭门的势力会是好相与的吗?”
说到湖山派灭门案,陆较有些好奇:“哥,当年真的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没有,湖山派一夜之间灭门,尸体全都变成干尸,他们体内的血液似乎在瞬间被吸走了。”陆平想起当年见到的那些场景还觉得心有余悸,那时候他也才十岁左右,跟着父亲长辈们一起赶到湖山派,只看到湖山派到处都倒着面目狰狞的干尸。
“这等邪魅的手段,听起来像血莲教的手笔。”
“在湖山派灭门前年,血莲教就被剿灭了,也许会有一些人逃出去,但绝对不可能有一夜间杀死湖山派的实力。”陆平说,“不过父亲猜测,血莲教没了,他们的秘法却不见踪影,有可能是某个势力得到了血莲教的秘法或是秘宝,用血莲教的手段灭了湖山派。那两年全武林都在查湖山派灭门案,也是担心跟血莲教余孽有关系,可惜一无所获。”
“鬼陀山地震,大哥派去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没有,鬼陀山是在一个雨夜塌的,大雨之下能查到什么东西?等雨停就更查不到线索了。我们的人现在还守在那里,几年下来也没见挖出什么东西。”
聊着新外甥新表妹和族中四房,话题转到这样沉重的话题,陆平陆较兄弟俩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心里总有不详的预感,快的话在我们这一代,慢的话在必恩那一代,魔教兴许要卷土重来了。”陆平对弟弟说,“既然你说苏鱼堪称绝顶天才,那就去提醒他一句,算是我们的一点诚意。”
陆较这才满意,点头离去。
瑞和不知道婚事背后还有湖山派财产这回事,他用新剑练了一下午,满身都是汗。苏幺娘催促他去洗澡换衣服:“一会儿要去你姨婆那你吃晚膳。”
饭桌上,陈颜芳对瑞和大为褒扬,还送了他一柄防身的短剑,让瑞和以后多跟孙子陆必堂其切磋,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我们必堂如今已经习拂光剑法第四重了呢。”陈颜芳介绍道,“一般来说在他这个年纪的弟子能练到第二重就已经足够出色,练到第三重都可称为天才了!”说起自己最看重的孙子,陈颜芳一脸骄傲。她理应骄傲,拂光剑法总共九重,目前剑法大成的只有掌门陆平和两位长老,便是陆平,十四岁时也才练成第三重呢。按照这样的进度,她的乖孙兴许在二十岁时就能剑法大成,成为振阳派这一代一骑绝尘、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
陆必堂有着天才的傲气,也有着极强的好胜心与进取心。他刚从外头历练回来,一回来就听说了苏鱼的本事,连十三伯伯都对其赞誉有加。
“有机会我们比划比划。”陆必堂主动提议,瑞和欣然应允,“明日早上吧,我每天早上都会在第八练武场修炼。”
“好。”陆必堂虽然才十四岁,但他早就离开了小弟子行列,离开第八练武场与师兄们一起在第五练武场修炼,回第八练武场也容易。
陈颜芳乐呵呵地看着,满意又欣慰。
但第二天她就笑不出来了,陆必堂惜败于苏鱼剑下,惊呆了一众围观的小弟子。消息穿回来,陈颜芳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这一刻她的眼神极为骇人,婢女立刻跪下磕头,不敢出声。
“他才十二岁吧……”陈颜芳挥退婢女,呢喃着,神情极为扭曲。必堂可是他们四房下一代竞逐掌门的最大希望,怎么可能会败于一个生于山野的小子?她对苏幺娘的确有慈爱之心,但这份慈爱与关怀之中,藏着更多的对自家利益的重视。当感情与利益掺杂在一起时就显得不太纯粹,如今苏鱼又打败了她孙子……
陈颜芳对苏鱼本就态度一般,现在更是厌恶,连生出这样一个不知轻重儿子的外甥女都生出一丝埋怨。自家收留了他们,他们怎么不知道给主人家一点面子,说是比试切磋,怎么敢真的压必堂一头?
瑞和不知道陈颜芳的想法如此偏激,他与陆必堂说好了认真切磋,那自然不会放水。与陆较比试他感悟良多,与陆必堂比武也让他得到许多收获。陆必堂也是个武痴,他一直在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日常也喜欢找师兄们对练。不过师兄们总是打不过他,日子久了,许多人都避开他,无意与他练习。他也知道师兄们的心思,虽觉得遗憾也不强求。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同龄人中遇到匹配的对手,输了也觉得高兴!
“再来!”陆必堂兴致勃勃。
两人打了足足两个时辰,力竭才停下。
“我喜欢你这个表弟。”陆必堂对瑞和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多希望你能留下多住一段时间。”
“我暂时不会走。”
闻言陆必堂很高兴,跟瑞和约定好每过五天可以比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