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腰间系一条蓝布围裙,拎着一桶刚洗好的衣服走到屋前晾衣架前,放下木桶之后,看着林嘉明笑:“嘉明来了?今天扎的这绸花真好看。”
林嘉明礼貌地回了一句:“吴婶儿,晾衣服呀。”说话间揪了揪小辫子,将那两朵扎成蝴蝶结的水红色绸花亮出来。
吴婶和林满慧一家是邻居,只隔着一堵墙。眼馋林满慧家住东头,与门廊相连的房子比她家大了五、六个平方,经常说些歪话。
有了观众之后,林嘉明明显来了精神。她眼露焦灼,冲林满慧说:“满慧,哥哥和人打架,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快去劝劝呀!”
吴婶的爱人、三个儿子在三分场工作,加起来每个月有一百块钱工资,自感高人一等,嗓门都比别人高出不少。
听到林嘉明的话,瞟一眼还在廊下晒太阳的林满慧,吴婶一边晒衣服一边大声问:“怎么,她哥哥又在外面打架?”
林嘉明垂下眼帘,点了点头,脸上带出丝羞愧之意。
林嘉明的父亲是糖厂厂长、母亲在糖厂当工会主席,两个哥哥在县城吃公家饭,吴婶对她的态度近乎讨好。看她不好意思,当时便“嗐!”了一声,安慰道:“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虽说你们是堂兄妹,同一个爷爷,但早就分了家,他们打架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嘉明叹了一口气,悄悄看一眼林满慧:“到底是亲戚,他们这样我爸妈也于心不忍。”
吴婶的爱人在食堂工作,油水足,吃得胖乎乎的。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拍了一下大腿,夸张地说:“林厂长、杨主席就是觉悟高!”
林嘉明从辫梢上扯下绸花,平展开来成为一尺长、一寸宽的绸带,水漾漾的红色在阳光下如映山红一般灿烂。
她拿着水红绸带在林满慧眼前晃了晃:“满慧,你别偷懒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这绸带吗?我把它送你,赶紧起来,我们一起去劝劝你哥吧?”
吴婶被这一抹艳红吸引,伸出手摸了摸绸带,粗粝的指腹在光滑的缎面勾下一根丝线,吓得她慌忙收回手,不好意思地说:“唉呀,婶儿是个干粗活的,手糙得很,对不住了。”
林嘉明脸颊抖了抖,忍着心疼,故作大方地说:“没事,劳动最光荣嘛,手粗怕什么。”
吴婶谄媚笑道:“还是嘉明心善,知道劳动光荣。不像有些人,娇气得很,家里活什么都不做,哥哥们打架也不知道劝,还一天到晚哭哭啼啼。”说完,她斜了林满慧一眼。
绸带在脸上拂过,光滑冰冷。林满慧像丧失了听觉、视觉的人一般,依然闭着眼睛晒太阳。
林满慧曾经是基地最忙碌的人:灌溉庄园、催生植物、对抗丧尸……一刻都没有休息,却没有换来尊重,只有利用与欺骗。
亲眼见证过末世那些阴暗勾当之后,吴婶的指桑骂槐、林嘉明的故意炫耀对此刻的林满慧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重回和平年代,一切都不如修炼异能、调理身体重要。
吴婶转头看到林满慧没反应,脸色变得难看,嗤笑一声,走到晾衣绳边,拿起木桶中的湿衣服,故意重重地抖动衣服,发出“刷!刷!”的声响。
我让你睡!我让你睡!
林满慧依然没有反应,她在试图重新抓住身边游离的绿色小光点。
吴婶被她那一幅当她说话是放屁的懒散模样激怒,大声骂道:“小的克死爹妈,大的打架闹事,跟这样的人家做邻居,真是倒霉!”
林嘉明看了林满慧一眼,见她脸上毫无波动,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心中更是疑惑,拉了拉林满慧的衣角,柔声道:“满慧,吴婶没有恶意的,你别难过。”
林满慧终于睁开了眼睛:“难过什么?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管她嚼什么咀?”
吴婶一听,重重地将手中湿漉漉的衣服甩回桶中,叉着腰就骂:“林家老六,你今天胆子蛮大咧,敢和我顶嘴,信不信我……”
话未说完,一道人影从后面窜了过来。
“咣——”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抬腿将木桶踢出去老远,里面的湿衣服被甩出去,沾了一地的黄泥巴。
吴婶“嗷”地一声喊,正要骂人,却对上一双狼一般凶狠的眼睛,吓得后退两步:“林景严,你发什么神经病!”
林景严指着她就骂:“再让我看到你骂我小妹,小心我弄死你家那小土狗!”
一直围着吴婶摇尾巴的白色小胖狗被吓得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呜咽之音,一副惊恐的模样。
吴婶气得浑身直哆嗦,拉着林嘉明的手开始号啕:“嘉明呐,你可看到了,林家这几个太欺负人了……”
林嘉明被她抓得手疼,有点尴尬随便应付了几句,眼睛却一直审慎地盯着林满慧。
林满慧依然坐在竹椅中没有起身,看着自己的五哥林景严疾步如飞,冲进屋里抄起一根木棍跑出来。
经过林满慧身边时,林景严顿了顿脚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一些:“我回来抄家伙。”
林满慧看着他手中木棍,摇了摇头,慢吞吞抬起一根手指头,指着后屋:“厨房里还有把菜刀。”
林景严原本已经跑出去两步,一听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停住,霍地转头,一脸惊恐:“小妹,你中邪了?”
作者有话说:
休息两个月,我又开文了。开张大吉,今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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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1970年,刚刚高中毕业的陶南风被继母忽悠,顶替继姐名额下乡当知青,来到海拔1500米的秀峰农场。
住在临时搭建的窝棚,望着漏雨的茅草屋顶,又冷又累的陶南风哭了一夜。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来到末世,被丧尸咬了一口。
早上醒来,手背上赫然多了个黑色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