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和新与易和贵送上的牡丹是今年国家农科院培育的新品种,名为“绿珠”,花朵硕大,花瓣绿似碧玉,中间捧出金黄色花蕊,在一片深绿色的叶片之中显得分外妖娆。
易秉松出生之时正值牡丹盛开,当时他的爷爷便欣喜万分,言道牡丹花开富贵来,易秉松将引领易家走上富贵之路。
三十岁当上家主,至今已有三十五年,易秉松喜爱牡丹的爱好一直没有改变。
易和新长身玉立,面容俊秀,在爷爷姐姐面前侃侃而谈:“孙儿知道爷爷喜欢牡丹,便到农科院找到从事牡丹花卉培养几十年的老教授唐良锦,好说歹说,这才从他手里把这盆准备明年参加洛市花展的绿珠弄来了。”
易秉松与唐良锦是老朋友,一听便笑了起来:“原来是你这小鬼,上个月老唐还跟我诉苦,说好不容易养了三盆,却被人磨走了一盆。”
儿辈送礼是由大到小,孙辈送礼却是由小到大。易和裕的礼物是最后一个,作为压轴之作,自然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和裕,你是第一次来给爷爷拜寿,送的是什么?”
“爷爷最喜欢你,为你的身体前前后后不知道找了多少医生,你可得用心准备寿礼啊。”
“我们这一支的孙辈中你最大,要有当哥哥的样子啊。”
“赶紧拿出来,让我们评一评到底有没有用心。”
你一言我一语的,易和裕却一直没有动。
易承涯将身体懒洋洋往一靠,哈哈笑道:“他呀,听说也要送盆牡丹给爷爷。我想先帮他掌个眼,他还不给我看呢。”
听说是牡丹,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小辈们怕礼物送重复了,私下里沟通过。易若玲、赵若灿、赵若阳三个女孩子送的是富贵牡丹的屏风、图画、扇面,易和新呢,送的是牡丹新品。怎么到了你家,两个送的是一样的呢?难道是提前没说好?”
易承涯无奈地摊开手:“和裕哪里肯跟我说?都捂着不给我看呢。”
乔婉兮在一旁轻轻一笑,声音温柔:“和裕啊,你是要卖什么关子吗?送的是什么牡丹呢?”
易和裕不慌不忙向前走出两步,示意霍泽将用木箱封得严严实实的花盆搬进来。
霍泽指挥三名工人吭吭哧哧地把一个木箱搬到大厅中央,一股悠悠的甜香味散发开来,众人看着这箱子,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搞什么?牡丹花还藏起来!”
“打开打开,这花怎么这么香?”
“让我们看看,是什么名品牡丹,这花香实在诱人。”
易秉松也动容起身,背手走到木箱前面,嗅了嗅空气中浮动的花香,闭目细细体味,道:“牡丹少有这么香的,闻起来似玫瑰、如蜂蜜,带着股兰香,这是什么新品种?没听老唐提起过啊。”
仅只是看这木箱子的大小尺寸,这盆花绝对不小,恐怕是养了几年才能有此规格。
易和裕道:“爷爷,这是我亲手所植,前日开花,特地送来为您贺寿。愿您身体安康、万事顺意。”
众人更加好奇了。
“自己种的?他不是不能靠近植物吗?”
“对呀,我记得和裕哥哥住的那个小楼周边五十米范围内不允许有一棵树、一根草,全都铺上水泥呢。”
“这就奇怪了,他身体好转也不过才半年时间吧?这么快就养出一盆开花的牡丹?”
易秉松却半点也没有怀疑易和裕所说的话,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心、有心了。来,让爷爷看看,你养了一盆什么样的牡丹。”
木条一块一块地卸下。
金光乍现。
所有质疑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当最后一块木条拿掉,整盆牡丹花出现在大家眼前,那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哇哦——”
无他,实在是太美!
十几朵同时绽放的花朵,海碗般大小,最外面一层花瓣金光闪耀,就像是用金子打造而成。一层一层向花瓣中央聚拢,颜色渐渐转成柔和的粉黄色,直到花蕊处,汇聚成银白色的光芒。
这是牡丹中的极品。当某种事物美到极致,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易和裕知道会是这样的效果,微笑不语。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易和新送的那盆“绿珠”立在一旁,就像是个被遗弃的丑小鸭,毫无光彩。
易和新到底年轻,经不过事,当时便嘟囔道:“哥,这是你种的?不可能吧。这样的牡丹,连唐教授都种不出来,你哪里就种得出来?”
易承涯力挺二儿子:“就是,可不能为了突显自己,就编个理由说是你亲手所植。这花至少得有五年花龄吧?五年前你还躺在寒檀小楼里痛得死去活来呢。”
乔婉兮瞪了易承涯一眼:“哪有你这样的父亲?这牡丹就算是和裕从民间寻来,也肯定历经了千辛万苦。和新那一盆绿珠,不也是唐教授种,你借花献佛?”
说罢,她对易和裕温柔一笑:“和裕别怕,你只管说实话,奶奶帮你。”
易秉松抬了抬手:“噤声!”所有的声音一齐消失。
易秉松围着牡丹转了几个圈,越看越爱,吩咐管家:“去把唐良锦教授、河海大师接过来,今晚我要和他们一起喝酒赏花。”
他对易和裕说:“今晚你也留下,和唐教授交流一下种牡丹的经验。”
易和新在一旁拉着奶奶的手撒娇:“奶奶,我也要留下。”
乔婉兮正要开口,易秉松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并没有太多温情:“不要太娇惯孩子。”
乔婉兮暗自咬牙,恨不得反抗一次这个向来强势的丈夫,脸上却依然笑容温婉:“是。”
直到5月11日下午,林满慧才见到易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