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仇天赐病死燕京,无疑给仇家人出了一道难题:人是在这儿安葬还是运回镜海老家安葬?
房间里烟雾缭绕,几个大烟枪也不管有女眷在场肆无忌惮的吞云吐雾。
没有人说话,只有轻重不一的喘气者和偶尔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屋子里静悄悄的,沉闷犹如鬼棺。
“几个老的都没来,事情就落在我们头上。大家都说说吧,咱们合计合计,想一个辙出来。总这么停着也不是办法。这种事情瞒不住人,要是今天不把仆告发出去,咱们仇家就要被人看笑话了。”仇逸清抽了口烟后,终于开腔说话了。
他是老大仇天明的儿子,也是这一群晚辈的老大。虽然他现在坐的位置不是最高的,甚至早已经被三叔的儿子仇逸群超越。但是因为有家里老爷子的余威,家里的小辈们还是要团结在他的身边。
因为还没有商议好到底在哪儿办丧事的问题,所以仇老爷子的仆告还没有发布出去。
“我觉得老爷子们的故交都在燕京,这事情就在燕京办了吧。运来运去的麻烦,而且三叔四叔五叔六叔他们的身体也不好。那么大的岁数了,让他们飞到镜海去,这不是折腾人吗?”
“我同意三哥的意见。”
“燕京是皇城,把二爷埋在这边沾沾龙气,以后咱们这些做晚辈的也能爬的高一些不是?”
仇逸云一直在抽烟,自从仇老爷子病倒后,仇家的产业一直是由他和三妹仇逸茹来打理。毕竟,老二仇逸和是官员,而且职位还不低,他没办法插手生意上的事务。
也就是说,仇逸云现在是仇家的商业掌舵人。
听到燕京这边的一窝子都在提议把老爷子放在这边安葬,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不过他的养气功夫一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掐灭掉手上的烟蒂,仇逸云沉声说道:“老爷子走的急,也没留下什么一字半字的。不过他生前一直说要落叶归根,要不是为了看病,他这辈子估计也不会来燕京——我的意思是还是尊重老爷子的遗愿。咱们大家伙儿就费费劲儿,把老爷子送到老家安葬。”
“我同意爸的意见。”仇烟媚从窗户边的角落走出来。屋子里烟雾缭绕,她一直站在窗边透气。“老人们都喜欢个落叶归根,谁愿意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儿?而且,爷爷生前最喜欢的地方也是镜海,那儿的乡亲多熟人也多。咱们也可以大大的操办一回——爷爷一生勤俭,这次可得让他风风光光的走。在燕京这地方,咱们能大办特办?”
“是啊。奶奶也葬在镜海呢。难道要把两个老人给分开?”仇仲谋也站出来帮腔。
这倒不是说他和仇烟媚的关系缓和,而是他看的很清楚,这是仇家京城派和地方派的争端。
要是同意他们把爷爷葬在燕京的提议,接着他们提出把仇家产业也搬进京城的建议呢?
虽然说每一个仇家人都能够在企业里分到一笔钱,但是,钱袋子掌握在自己手上和掌握在别人手上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仇逸云怎么愿意把钱袋子拱手相让?
“照你们这么说,二叔办丧事三叔四叔五叔六叔他们还去不去啊?不去,那可是亲兄弟。去的话,身体能受得了?”
“丧事可以在这边办,然后再把骨灰送回去安葬嘛。”
“咱们仇家大半人都在燕京,只有二叔一家子在镜海——是我们过去容易还是你们过来容易?”
果然,仇逸云仇烟媚他们的话立即遭遇了京城派的反击。
仇逸云和仇烟媚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无奈。
正如他们说的那样,除了他们这一脉在镜海发展,其它几兄弟都在燕京。论人数论势力,自己这边是远远不及的。
仇天赐在的时候,没人敢打这份产业的主义。现在老爷子不在了,这些人就要伸手摘胜利果实了。
没人会在钞票面前矜持。亲兄弟也不例外。
仇逸清敲了敲桌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大家存在争议,那这件事还是得几个老的来决定。我去看看三叔他们,看看他们是个什么说法。你们该做什么就开始做什么,无论在哪儿办事,一些前期准备的工作都是要提前做好的。”
说完,仇逸清便起身走人了。
仇逸云愁容满面,他知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三叔四叔他们都是京城派,难道有不帮自己子女去帮他们这些人的道理?
仇烟媚也是表情阴沉,眼睛瞟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像是为了映衬他们此时的心情,闷热的天气开始有了一丝丝凉气。风起云涌,只是一转眼间,大颗大颗的雨滴便飞落下来。
“雨来了。”仇烟媚把手伸出窗外,任由雨打风吹,声音轻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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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床的时候,外面的天空灰濛濛的。下了一晚上的雨不仅没有停歇的架势,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像是要把这两个月的干旱一下子给补偿了似的。
“又可以休息一天。”秦洛心里想道。下雨天,总没有出去的理由了。
洗漱完毕后下楼,贝贝已经坐在沙发上用林浣溪的手机玩《植物大战僵尸》。秦洛过去捏了捏贝贝胖乎乎的小脸陪着她嘻闹了一阵子后,顺手拿起餐茶几上的一份报纸。
林清源有在早餐桌子上看报纸的习惯,秦洛也受到了传染。饭前或者饭后都会随意的浏览几条新闻。
当他看完时评版块和娱乐版块,准备放下报纸时,被报纸角落里一条仆告吸引。
看到举办亲友追悼会的地址,秦洛心想,看来他们是准备在燕京办丧事了。
“这样会不会刺激到厉倾城?”秦洛不由得担心起来。
知道了厉倾城的凄惨身世后,秦洛知道,以她爱憎分明的性格,这一次的报仇在所难免。
这一次的争斗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到底要有多少人被卷进来都不得而知。
很多时候,秦洛其实是看不明白厉倾城的。
他无条件的支持她信任她,只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害自己的事情。而且,她为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把只有秦洛才能掌握的杀人利器。
“爸爸爸爸——”正在玩游戏的贝贝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摇晃着秦洛的手臂喊道。
“怎么了?”秦洛收拾好心思,看着小女孩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