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乌云密佈。
冬日的寒风颳得实在厉害,呼呼作响,彷彿蛰伏于黑夜中的巨兽即将甦醒。
——轰隆隆。
一道惊雷劈过,剎那间照亮了阴暗的小巷口,柏油路面湿淋淋一片,水往两侧流淌匯聚,水沟不住发出潺潺声响。
水沟旁,有一团黑黢黢的物事,似乎正在奋力挣扎扭动。
一名男子就蹲在那物事的旁边,唇角吊儿啷噹叼着根烟,他手指插进兜里摸出打火机,再用另一手虚挡着风雨,轻微「嚓」一声响,他垂头盯着火苗,凑近点燃烟。
天空上又是雷声大作,再次照亮了巷口,倾盆大雨哗拉全洒了下来。
男人已经站起身,朝着巷口另一端缓缓离去。
「救⋯⋯救命。」身后有人发出薄弱的呼救声。
过不久,后方那一团黑梭梭的物事已经停止了挣扎。
黑色袋子里,里头的人刚才奋力撕开一个大洞,只是还没来得及爬出来,人已经瞪着眼睛死了,尸体开膛破肚,鲜血沿着柏油路面混杂雨水流向水沟。
而刚才的那个男人却头也不回,彷彿后方的尸体与他毫不相干,雨水打湿了他墨黑的发,白得骇人的脸颊肌肤上也沾了雨水。
他抬手一抹,抹掉了脸颊上的雨珠。那隻手却沾满了红色鲜血,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跡。
忽然,他伸出舌头,舔过自己沾满血的手指。
抬眸时,一双锐利的丹凤眼里,瞳孔缩小,里头黑里透着诡譎的蓝,像一隻刚饱餐一顿的老虎眼睛。
一楼:「啊啊啊这杀人犯好性感!!」
唐如诗的思绪骤然被拉回,蹙眉死瞪着手机萤幕,无法理解为何粉丝们又是这种反应。
二楼:「拜託多写一点杀人犯的内容,比起男女主角的戏份,我更喜欢杀人犯的。」
三楼:「马的,这男人这么性感,我个直男都要弯了!」
四楼:「他的舌头好会舔哦河河河女朋友有福哟~」
五楼:「我的婚礼一定要请他来,不然就没新郎了!」
唐如诗焦急地抓耳挠腮,又点开自己写的推理小说,反覆读了一遍刚才的内容。
故事里的杀人犯从小被虐待,长年积怨在心,长大后将家人都杀个精光,之后自己也澈底疯掉了,凡是看到有虐待小孩的家庭,就会把那家父母杀掉。
接二连三的杀人案,让那个城市的警察气得跳脚,其中男女主角就是重案组刑警,循着蛛丝马跡想掀开杀人犯的真面目。
——没毛病啊。
再怎么说,杀人犯也不至于抢了男女主角风头吧?
粉丝们都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唐如诗身为作者,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咬紧牙关,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一字一句开始在手机上打字给编辑,说着自己多委屈、说着宝宝多难受⋯⋯
刚按下发送键,就觉得自己大腿一热。
她放下了手机,瞟了眼身边的中年男子。
长假结束,唐如诗正在坐地铁回家的路上,人满为患,前方的人们都挤成一团,不小心被碰一下倒也不奇怪。
唐如诗收回目光,继续滑手机。
下一刻,她准确感觉到一隻手碰了下她的臀部,对方掌心温度直直传递到肌肤。
碰一下就算了,还揉了两下子。
「喂。」她凉凉地出声,「先生,请自重。」
左侧的肥猪色狼满身都是肥肉,肉挤得一双眼睛都成一条缝,抖了抖双下巴斜眼看她,朗声:「现在的女人愈来愈自以为是了,哼。」
唐如诗如鯁在喉,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狠瞪了他一眼:「你再摸一下,信不信我把你的手卸了?」
色狼呵呵一笑,心想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人,要把他的手卸了?这太天方夜谭了吧。
于是乎,唐如诗在五分鐘后再次被摸了。
「喂!」她跳了起来。
全车厢的人都看了过来,一片静默,空间里只剩地铁运行时与铁轨的磨擦声响。
唐如诗暗暗咬牙,拿出手机想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