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去杀人,不是去求亲,貂雪不肯见他,陈七也无可奈何。本来这小贼头想,自己修行日有进境,貂雪身为忘情道的真传弟子,只怕也不会歇着,两家都有进境,谁还每个好胜心?他拼的就是,自己突破的更快更猛,貂雪绝对不如他的进境快。之前陈七和貂雪斗法,互相间都奈何不得对手,陈七有七八成把握,认定貂雪不会避战。
但是貂雪比陈七想象的更加狡诈,更加聪慧,居然根本不跟他照面。这小贼头失落之余,倒也能调整心态,毕竟貂雪也是忘情道的真传弟子,天赋,资质,运道,无一不是优胜,想要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将之引诱击杀,确实也有些异想天开。
陈七说了找不到人,万芳不知道陈七果然是找不到貂雪,她瞧到了陈七笑吟吟的嘴角,忽然小腹一热,想到了岔子上去。低下了螓首,弱弱的骂道:“你这死人,在家中已经尽力满足你了,却非要骗人出来野战,这要是被人瞧到了,那该多么羞杀人?”
陈七本来并无此意,万芳这么一说,却是提醒了他,勾动了陈七心中的一团火焰,这团火焰却非是太阳真火,也不是七大真火任何一种,而是人人都有,男女天性中一点欲念,以肉体为燃料,跃跃燃烧的火苗。
陈七哈哈一笑,探手揽过了万芳的小蛮腰,猿臂微微用劲,便把这美貌佳人拦腰抱起。他一声清喝,便有无边天地元气汇聚而来,化为一座穹庐,再随手一指,放出了自家祭炼的那一团乌金云光,铺陈在地下。然后陈七才笑着对万芳说道:“天当床帐,地为铺盖,是稍嫌过份了些,我以天地元气为穹庐,一等法器为床铺,总不嫌孟浪了罢?”
陈七把万芳一抱,合身滚入了自家祭炼的乌金云光之中,万芳伸手几番想要推拒,但是陈七的力气岂是她能推的动?何况万芳被陈七压上身来,全身都有些酸软无力,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十成力气本来就连两三成也用不出来。
万芳感觉的到,陈七的双手,正在她的衣物上摸索,身上遮掩的东西越来越少,嘴上连声求饶,希望陈七能放过了她,心底却颇有些绝望,只是暗暗骂道:“这小贼,每次都要玩许多花样,我求一次,他饶我一次,下次再来厮磨……他不知多少次,非要带我去云头上弄这个事儿,我几次都回绝,这一次被他这么弄了,下次只怕再也推拒不得……”
陈七眼中虽有万芳,心中却变幻莫测,暗暗把自家放出的火鸦都召唤到了切近,化为无数细小如米粒的火光,隐藏在天地元气所化的穹庐之中。
他不杀貂雪总是不甘心,故而特意暴露自己的短处,也想引诱得这个犹如骨鲠在喉的大敌前来偷袭,然后自家便可将之寝取。
一百七十一、金银童子,玄玄门主
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体态丰腴,五官如画,披流霞彩衣,五色云锦织就的长裙,云鬓高挽,脚下亦是一道绿色云光。只是云光不大,只有九尺方圆,正载着这女子仓惶疾驰。这女子脸上倒也镇定,只是身上衣裳有些水火侵染,连一条玉臂都裸露在外,原本遮掩的半条衣袖彻底粉碎,隐隐还有许多血渍。
“夏玉娘,你纵然有些手段,却如何翻得出我的手掌?你们玄玄派的山们都被我攻打了下来,门中弟子尽数为我所擒,只要你肯做我的门主夫人,这玄玄派就还是你的。不然,我金银童子可不是个好脾气的,说不得就要屠了你们玄玄派满门,自然你的那几个漂亮女徒儿我不会杀死,等我玩弄的厌腻了,就赐予某的手下。”
催动绿云疾飞的女子,心头巨震,但却咬紧牙关,绝不回头。她心底如何不知,自己只要逃出去,日后还有机会报仇,若是就此屈服,不过是个满门死绝的下场,绝无第二种可能。只是她的绿云虽快,后面追来的金银童子遁光更快。
随着一阵狂风烈动,一个看起来身形如孩童,但是脸上却满是皱纹,苍老如耄耋的古怪道人,驾驭了一个金银两色的葫芦,紧紧追了下来。这金银童子满脸都是淫邪之色,端坐在金银葫芦之上,双手轻扬,便有无数金银二色光砂飞出,幻为一道长蛇,紧紧追在夏玉娘的身后,却并不着急按落,有意戏耍这位玄玄派的门主。
夏玉娘此前已经在金银童子手下吃了大亏,银牙咬的崩玉唇都见了血丝,左手纤长的五指捏了一个法诀,但却不敢发出,这乃是她拼命的手段。
金银童子和夏玉娘都是一派之主,虽然门户不大,却也各有百余名门人,山门都在扬州境内,互相间也无仇怨。只是金银童子对夏玉娘的姿色颇垂涎,曾几次上门,求双方合并了门户,把他的金银门和玄玄派两两合一,更欲跟夏玉娘合籍双修。夏玉娘知道金银童子性子古怪,最是残忍,名声极端不好如何肯从他?
且不说金银童子虽然身形如童子,但那是因为修炼时走火入魔,身子不能发育,其实年纪已经颇大,两人年纪不合。就说他人小棍短,真个合籍双修,夏玉娘也只有选择左手五根,右手五根,反正总也不可能舒爽的来,便婉言谢绝。
金银童子因此大怒,闭关苦苦修炼,炼成了一葫芦独门法器金银砂,这才率领金银门的徒众,倾巢而出,寻上门去,不但击败了夏玉娘,更把玄玄派的山门踏破,尽擒玄玄派的门人弟子。
夏玉娘虽然仗了一朵绿玉仙云逃走,但是金银童子的金银葫芦,亦是一等一的飞遁法器,两人犹如流星过渡,一追一逃,夏玉娘被金银童子打伤,真气渐渐不继,绿玉仙云也缓慢了下来。
金银童子一声狂笑,把一道金银砂在手中舞弄,化为百丈金银砂虹,宛如天外巨龙,气势十分骇人。他指着夏玉娘喝道:“你莫要再有侥幸了!既然你如此死硬,我也不留手了,先把你杀死,再回去操练你的那些女弟子。”
金银童子亦知道,夏玉娘跟他的修为相差不多,自己只是仗了一葫芦金银砂才占了上风。想要活擒夏玉娘那是绝无可能,他虽然垂涎夏玉娘的美色,却也非是独孤一味之人。玄玄派女弟子甚多,几乎个个都是美人儿,就算少了师父,缺了师徒同乐之趣儿,但那么多女弟子,也尽够他玩耍了。故而金银童子见活捉夏玉娘无望,便下了杀心。
修道之人,只要修炼到炼气入窍,便能易筋换骨,改变身材容貌。炼气的男子也就罢了,许多都不甚注重外貌,但女修士多半都会在样貌上下一番功夫,只要不是自家眼光有问题,几乎都能在踏入炼气入窍这一层次后,变成十成足的美人儿。当然要能彻底把自家的面貌改换,至少也得练通两百处窍穴以上,所以炼气的女修士,在炼气入窍这一层次的时候,光是凭了外貌高低,也可略略分出修为上下来。
金银童子捏了法诀,眼中杀机盈然,金银砂化为一团光雾,猛然往下一落。夏玉娘回头看到金银童子杀招已出,便把最后留的一手搏命法术预备好。她也不去管自家的安危,纤长的五指猛然一放,便有一道淡银的精芒飞出,这道银芒如线,肉眼几不可察,在夏玉娘的催动下,绕过了金银砂云,直奔金银童子的印堂。
金银童子知道夏玉娘最近几年,都在祭炼一种法器,名为玄女针。他知道但凡针类的法器,都阴损无比,早就上了心,夏玉娘这一手又是被逼发出,时机拿捏的并不甚好,被金银童子眯着眼睛,一声喝,把座下的金银葫芦飞起,喷出了另外一股金银砂,只是一卷,就把夏玉娘发出的玄女针摄住,然后收入了金银葫芦当中。
金银童子破去夏玉娘最后的反击手段,不由得哈哈狂笑,下面催动绿玉仙云正自拼命躲闪金银砂云的夏玉娘却已经心底发凉,一声悲呼,操纵了绿玉仙云猛然上升,主动往金银砂云中投来。她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要死,也要拼了性命毁去敌人的这件重要法器。
就在她运用玄功,要自爆精血的当,忽然一道愤怒到了极点的长啸,穿透了云端,呼啸而来,一个声音在大气中激荡,从四面八方传来,寒意森森的叫道:“你们两个居然坏了我的大计,在什么地方斗法不好?偏在这里斗法?都给我进来罢……”
夏玉娘和金银童子身边,都出现了十六朵优昙波罗花,夏玉娘本来就久战力疲,又是受伤之躯,被这十六朵优昙波罗花一罩,便自动弹不得,就连想要自曝精血都做不到。这个身材高挑的美貌女修,娇躯连连颤抖,想要挣脱这十六朵优昙波罗花所放出的法力禁锢,却哪里能够?只是她这一番挣扎,娇躯的美好曲线,尽数展露出来,不拘什么样的男子瞧见,必然被惹得血脉贲张,不能自抑。
金银童子吃了一惊,忙把金银砂收回来,护了自家之后,便大喝道:“吾乃五气山金银洞的金银童子,道友何方来者,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下这般狠手?”
大气中层层激荡,那个声音似乎恼怒已极,根本不想回应他。那十六朵优昙波罗花演化的大阵,困住了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夏玉娘倒还罢了,但是想要困住有金银砂在手的金银童子,却力有不逮,被他的金银砂一冲,便组不成阵法,立刻又有十六朵优昙波罗花降落下来。
金银童子见自家的法器建功,便也不是十分畏惧暗中出手的那人。他心中自忖道:“我也是凝煞级数的修士,又有金银砂在手,就算遇上炼就罡气的人物,也可以斗上一斗。这人不知是谁,居然敢这般坏我好事儿,待我捉了他,便也狠狠折磨。”
陈七和万芳乘了乌金云光,在高空中下望,万芳脸上春潮未去,正是欢好后的痕迹,她慵懒无力的靠在陈七身边,瞧着意中人跟别人斗法,半点也不担忧。陈七的法力她也略有所知,金银童子不过是凝煞的级数,最多不过仗了一件法器,陈七别的不说,手段无数,法器也有几件,稳赢不输的局面,自然让万芳担忧不起来,她只是无数次想着刚才,陈七又把自己弄的羞人答答的,全身都是燥热之意,不住的想:“我们两人已经如此,我这辈子除了嫁给这小要命的,还能适于谁家?只是……他现在心中是如何想,会不会觉得我任他予取予求,是个不知自爱的女子?”
陈七也不管身边玉人心里忐忑,他没能引诱来貂雪,却被两个旁门修士斗法,坏了许多好兴头,心中已经十分不爽。他感应天地元气的范围极广,早就感知到了金银童子和夏玉娘两人,刚才若不是金银童子放出的金银砂,把他的元气穹庐打破,险些惊扰了跟万芳的“好事儿”,陈七还不见得会出手如此暴烈。
虽然这小贼头仗着法力高明,有紫玉简这等手段,挪移到了高空,并未受了金银童子的害,但是心中恚怒也可想而知。他见金银童子仗了金银砂哈在耀武扬威,自家的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困不住这厮,心头暗忖道:“看他也不过是仗了一手鬼砂子耀武扬威,且让我先夺了他的法器,再把他狠狠镇压。可惜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困不得炼气凝煞的道人,火鸦阵也不合用在人类的身上,现在太上化龙诀吞噬元气,又到了极限,暂时也无用它之处了。”
在陈七眼中,这位金银童子与牲口无异,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作同类相待。毕竟刚才他也在一旁窥测,早就知道夏玉娘和金银童子之间的是非,虽然其中精细处他也不甚了解,但是光听瞧金银童子所言所行,就知道他不是好人。虽然陈七也不算什么良善之辈,但却也不妨碍,这小贼头“替天行道”。
一百七十二、好人,坏人
好人是不大会喜欢坏人的,好人只希望世上都是好人,日子可以过的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坏人也不会喜欢坏人,他们亦喜欢好人,不然大家都是坏胚子,他如何能稳占便宜?只欺人,却不被人欺?说不定转头就被更坏的人干翻了,百般蹂躏,一如他们害别人一般。古语有云,恶人自幼恶人磨。所以坏人亦希望天下都是好人,这些好人可以任他们欺辱,却不敢反抗。最好天下只有他们一个坏人,方才恣意自在。
陈七已经算是个大大坏人,他所作所为,并无半分良善,或者他淬炼道心之后,已经不屑去做这等不上台面的“坏事”。可不管如何,这小贼头的的确确,非常讨厌金银童子这样的人物。
金银童子仗着一葫芦金银砂护身,还想寻出敌人来下手,把夏玉娘重新抢回。陈七有意引他出手,好抢夺那一葫芦金银砂,所以金银童子并未察觉出来,这个藏身起来的敌人,究竟有多少本事。
寻常人突破炼气第三层感应天地的境界,感应的范围不过百步方圆,就算修炼到凝煞层次,感应范围又所扩张,亦不过数十丈远近罢了。金银童子哪里知道,世上居然有龙虎总摄统御万兽真法这样的神异道诀,感应天地可以达百里,还不过是炼气第三层的境界?
陈七搅乱了天地元气的变化之后,金银童子便无法纯凭气机交感,寻到敌人的踪迹,陈七却能清清楚楚的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偏偏金银童子并不以为如此,只认定了陈七不过有一手好的遁术,真是本领未必强横过他。
金银童子一面把身下的金银葫芦尽情催起威力,喷出金银砂化为天穹,把自己保护在内,托住那三十二朵优昙波罗花,一面睁开眼睛四下里寻找陈七的踪影。只是当金银童子关注到周围变化时,才蓦然发现,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已经非是正常景致,凭了自己的眼力,都瞧不出三五里之外,再远一点,就要被天地元气生成的白雾阻挡。
“是哪里来的这么一个怪人?他一出手就把夏玉娘抢了去,这女人我已经惦记了不知多久,结果却便宜了别人。不过他能困住夏玉娘,只是因为他的法术古怪,专门用来封镇,这手法术对付夏玉娘也还罢了,对付我却不能。可惜,我若是懂得这种法术,就能把夏玉娘活捉下来,任我揉捏,也不能反抗……若是我能击败此人,说不定还能把夏玉娘夺回来,跟她的徒弟们,来个师徒群飞。”
金银童子在这个时候,兀自浮想联翩,便在此时,忽然一片苍茫的天地中,忽然有一头异兽飞出,金银童子一扬手,就飞出了一道金银砂组成的光虹,和那头异兽纠缠,不过片刻就将之击破。陈七瞧得暗暗冷笑,有意幻化出来许多元气巨兽,去逗引金银童子。
金银童子不知道,陈七催运天地元气所化的元气巨兽,随生随灭,直如无穷无尽,根本不拘惧被人斩杀,只以为自己法术厉害,终于伤到到了敌人。击破一头元气巨兽之后,金银童子信心徒长,只以为陈七已经黔驴技穷,看到有其余的元气巨兽来袭,便不管不顾的运使金银砂去四下扫荡。
他这一葫芦金银砂,内中存货也有极限,当金银童子把葫芦中的金银砂放出了七八成的时候,却见周围天地越来越是苍茫,元气巨兽有增无减,这才略略有些戒心,想要把金银砂收一部分回来。陈七在高空中瞧得仔细,哪里容得他卖乖?当下伸手一点数十座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飞出,登时把金银童子的金银砂分作数十处镇压住了。
金银童子忽然见得天上飞下来这多优昙波罗花,心头猛然吃惊,他收了两次,怎么也收不动被优昙波罗花演化的两界十方金刚胎藏大阵镇压住的金银砂,忙把金银葫芦一拨,就想飞出这一片苍茫天地。
陈七在云头上,操纵天地元气,也不管金银童子往何处飞,他只须任意挪移法术,便能把金银童子牢牢困住。若是陈七想要击杀了金银童子,只须碧罡,白虹两口飞剑一动,这厮便是稳死,但对陈七来说,金银童子这等修成了煞气的炼气士,却是重要无比的“资源”。虽然现在他没什么手段,能把金银童子化为自身法力,但等他修为渐高,这金银童子便可用来修炼法术。
金银童子飞行一阵,周围的元气巨兽越来越多,天地间仍是白茫茫一片,不见丝毫出路,心底也不由得慌了。他连续发出金银砂去抵御陈七幻化的元气巨兽,此时葫芦中的金银砂已经告罄,只要他的金银砂飞出,天上就会飞下几朵优昙波罗花来,将之收走,再也召唤不回来。到了后来,金银童子失去了这件趁手的法器,只能运起本身的法力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