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还在靠近,人群的惨叫声依旧在这密闭的空间中环绕,宛如人间地狱,柳无双迈着老迈的步伐走到了屋外准备进行这次战斗的指挥工作,这个时候的弃民之地,最需要的无疑就是长老柳无双的登高而呼。
柳嗣义不放心柳无双,将还在不断抹着眼泪喊着爷爷的思柳递给了碧魃,不顾碧魃的阻拦走到了木屋外。
柳嗣义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满是破旧帐篷的弃民之地么?到处都是哭喊惨叫的人群,一些人虽然在指挥着这些人群的撤离,但大家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性,都在争先恐后的逃离前面的战场,远远地可以看到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身着战斗服,正在朝人群中扫射,并将推进的前线位置的帐篷点燃,到处都是浓烟,到处都是火光。
一些弃民之地的人被子弹扫射,并瘫软在地上,不断发出呻吟,并痛哭流涕地请身边的人救助,一些人停下了脚步,救助那些人,他们很快便被新的子弹扫中,瘫倒在血泊中。有的人则从原本的同伴身边跑过,根本就不敢停留,他们的眼中满是恐惧,巨大的人流将将一些战斗人员冲散,甚至一些战斗人员想要阻止人流的冲击,维护秩序,却被人流带跑甚至被撞到践踏。
到处都是惨叫,到处都是鲜血,燃烧的火舌吞噬着帐篷,滚滚的浓烟在山洞中弥漫。吕帆和凤舞两位守护者在组织着战斗人员跟对方对抗,然而,效果并不是那么好,对方是军队中的正规军,拥有着最为先进的武器,柳嗣义甚至看到了一些激光武器的存在。他很悲哀,激光武器是生命研究院进行研制的,但在南宫博的强力主导下,只是研制出了实验机型,并将其封存,要求所有职员不准将该武器交由星盟议会进行装配。
很明显,在叶润泽代替自己成为新的生命研究院的院长之后,将这件武器交由了军队并进行了武装。在绚烂的光线下,隐藏着的却是死神的微笑,消失的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激光枪灼热的射击之下,受伤的人会因为内脏的瞬间焚毁而痛苦死去。
柳嗣义不知道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申明,此刻他却无比希望神明的力量能够出现,并将这些毁灭者带走。然而,这个世界上终究没有神明。
柳无双在艰难地朝前线进发,汹涌的逃离人流在遇到长老的时候,忽然分成了两线,没有任何冲撞,就像是巨大的游轮破开了海浪一般,那些海浪在遇到柳无双之后,也变得风平浪静起来,周围的战斗人员也趁机将平静下来的人群有序地带领导长老柳无双的房屋后走去。
守护者们所带领的战斗人员边打边退,看起来还游刃有余,但是柳嗣义却知道,他们在不断地减员,而对手在密切而有序的配合下,伤亡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忽然一个身影吸引了柳嗣义的注意,那个身影的身边围绕着八名战斗人员,那人仅仅是穿着普通的军装,脸上露出淡然的微笑,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雪茄,在旁边还在剧烈燃烧的帐篷上点燃,他似乎并未将这里当做战场,只当做热闹的游乐园。他脸上的伤疤在烈火的映衬下格外狰狞。
他就是午凯文,一个与自己有着无尽仇恨的人,就是他导致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柳嗣义有着一股冲动,想要冲过去与午凯文决一死战,然而他却知道,在那样严密的保护下,相信自己还没有冲过去,就已经变成了筛子。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上次为什么没让碧魃杀掉他,这样,就不会有这次的杀戮了。
柳嗣义忽然感到胸口一疼,一种恐惧涌上他的心头,没错,就是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才会让午凯文活了下来,才会让这里成为了地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踉跄着差点摔倒,一个人却扶住了他。
柳嗣义面色苍白的扭过头去,看到了一脸凝重的碧魃,她的目光也盯着午凯文的方向,显然她也清楚,那个就是之前她差点杀死的那个人,但是她并没有埋怨柳嗣义。
柳嗣义面露苦涩,他低声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是上次就杀死他,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
碧魃摇摇头道:“这种事情谁都说不清楚的,你不要自责,你快跟着我逃离这里吧。”
柳嗣义摇摇头,面色苍白的看着碧魃道:“我想要留在这里。”
碧魃坚决地摇头道:“你觉得你留在这里可以帮上什么忙么?”
柳嗣义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怒声道:“我只不过是想要对我之前犯下的错误进行补救,难道这样也不行么?”
碧魃依旧坚定:“你如果觉得你的个人力量在这场战斗中能够有什么帮助的话,那么你就留下,如果你只是枉死,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长老的话。”
柳嗣义双目赤红,盯着远处淡定地看着这场屠杀的午凯文,他几次都想要冲上前去,但是想到了柳无双在离开房屋前的嘱托,他沉默了。碧魃将思柳塞进柳嗣义的怀中,冷声道:“思柳交给你了,我觉得你更需要思柳的陪伴。”
柳嗣义将思柳紧紧地抱在怀中,泪水点滴落下,思柳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衫,他的内心像是被一根刺刺中,缓缓地流淌出猩红的血液。他咬破了下嘴唇,抬头看着碧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头道:“碧魃,我跟你离开。”
碧魃摇摇头道:“不,是我们跟着你离开。”
......
或许是之前长老的命运的言论起到了作用,所有的人在看到柳嗣义的时候,都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他,碧魃为了防止午凯文的军队发现这边的情况,将柳嗣义从长老的房屋前的木质台阶上拉了下来,挤进了人群。
碧魃在柳嗣义耳边轻声道:“我觉得你现在最好说些什么,这些人似乎对你充满着期待。”
柳嗣义看着周围人群,那些瘦弱的身躯和想要活下去的眼睛,他又看到了那些战斗人员身上的伤口和坚定地眼神,他感到自己的肩膀似乎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他的声音在颤抖,但他想要给他们带去希望:“走!跟着我,我们要活下去。”这句话没有华丽的辞藻,没用鼓动人心的鼓励,有的只是活下去的希望。
周围的人有人重复起柳嗣义的话:“活下去,我们要活下去!”越来越多的人重复,越来越多的声音汇聚,他们要活下去,要从这场灾难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