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牙齿如同匕首,黄色的眼睛摄人心神,黄色的毛发根根炸起,高翘着尾巴似是在警惕。丛林狼就这样紧紧地盯着柳嗣义,随着柳嗣义的每一次挪动,而移动着眼睛。
柳嗣义的整个大脑一片空白,面对这样的情况,所有的谋略都如同退了潮的洪水一般,无法留下任何痕迹,他的脑中只剩下空白,不知该如何做的空白。
他想要拔腿就跑,却清楚依照现在自己那几乎算是残废的腿,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除了逃,他想不出任何办法来解决目前的困境,难道引颈就戮任凭自己成为尖牙利爪下的食物?
不能,自己不能还没有努力过就放弃。
他的目光扫视,妄图在地上寻找到什么可以作为防身的武器,却只在山脚处发现了一根有手臂粗细的木棍,他慢慢挪动步子,朝山脚处移去。
丛林狼的黄色眼睛盯着柳嗣义的脚步,慢慢挪向了山脚的棍棒。发现了柳嗣义的意图,丛林狼的眼神越发锐利,躬下了身子,紧紧盯着柳嗣义的动作,只要柳嗣义稍有异动,丛林狼便会义无反顾的冲上来将他咬成碎片。
再次陷入了僵局的柳嗣义努力回想着所有可以用于应对丛林狼的方法,却没有一个能用得上的,唯一的一点就是要紧盯丛林狼的眼睛,不能让它认为自己胆怯,必须让它觉得自己并不惧怕它,只有这样,才能让它有所顾忌。
柳嗣义眼睛一眨不眨,很快便变得酸疼,一滴滴汗水滴落进眼中,越发酸疼。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放松,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柳嗣义觉得越来越困难。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虽然快速的睁开,但他还是听到了呼呼挂风的声响。
腥臭的味道越来越强烈,柳嗣义眼睁睁地看着血盆大口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尖利的爪子仿佛要刺透柳嗣义的胸口,锋利的牙齿宛如要咬碎他的喉咙。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向后倒直着躺在了地上,满是石子的地面将他艮得生疼,黑色的爪子从他的头顶掠过,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
柳嗣义在地上一个翻滚,翻到了山脚下,伸手拿起了那手臂粗细的木棍,狠狠地砸向了丛林狼再次扑来的狰狞脑袋。只闻听砰地一声响,丛林狼哀嚎一声飞出去。
柳嗣义几乎用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但当棍子击打在丛林狼的头上之时,他还是感觉到了入手的沉重,虎口整个都像是裂开了一般,疼痛不已。
柳嗣义勉强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背靠着山壁,只有这样,才能免于丛林狼的四面攻击。现在的他只需要应付三面足以,丛林狼在地上翻滚哀嚎,四爪挠动着,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
黄色的眼睛再次恶狠狠地盯着柳嗣义,他紧张的迈动着步伐,想要找到柳嗣义的破绽。然而柳嗣义却毫不放松,依旧紧紧地盯着丛林狼,盯着它的眼睛,盯着它的四肢,随时掌握着丛林狼的动态。
许久,丛林狼都无法发现柳嗣义的破绽,它只得再次冲了过来。柳嗣义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勇气,他并没有盲目地挥出手中的棍棒,他深知丛林狼那纤细的腰身,很容易就能在半空中扭转,自己若是盲目出击,他很有可能会将建立的牙齿从侧面咬向自己的脖颈。
他耐心的等待着,纵使擂鼓般的心跳声令他心慌忙乱,但他还是强行按捺下恐惧,等待着丛林狼距离自己仅有一米距离的那一刻。那一刻,他几乎可以看到丛林狼那灰色的牙龈,那一刻,他仿佛可以看到那幽深的黑暗之后,隐藏的饥饿。
他大吼一声,狠狠地击打出自己的全力一棍,棍子砰的一声砸在了丛林狼的脖颈,丛林狼发出了比之前更为惨烈的哀嚎。而柳嗣义手中的棍子却也因为麻木而脱手。
丛林狼飞向了右侧,砸向了旁边的灌木丛。灌木丛发出了哗哗的声响,绿色的叶子洒落了一地,柳嗣义这次没有等待,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冲向了在地上翻滚的丛林狼。
他一脚踹上了丛林狼的纤细腰身,丛林狼再次哀嚎,朝侧面翻滚,柳嗣义清楚,纤细的腰身就是丛林狼的弱点,而这个弱点足以致命。果然,丛林狼许久都无法站起身子,邢傲飞冲了上去,骑坐在了丛林狼的背部。
抬起手中的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丛林狼的脑袋上,丛林狼不断呜咽哀嚎,翻滚,锋利的爪子肆意地挠动,将柳嗣义支撑着的腿闹得鲜血淋漓。
柳嗣义强忍着疼痛,手中的石头依旧毫不停歇地砸在它的脑袋上,一下有一下,一次又一次。柳嗣义慢慢的感觉到下面的丛林狼的动静越来越缓慢,力气也越来越小,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嘹亮。柳嗣义心中一席,毫不放松,直到他听到咔嚓一声脆响,而冰原狼也不再动弹。
柳嗣义依旧不肯放松,他生怕这个畜生是故意装死,他的石头继续落下,直到将丛林狼的脑浆砸出,散发出温热而腥臭的恶心味道。
柳嗣义感到一阵晕眩,他仰天栽倒,看着澄蓝的天空,不停地喘着粗气。眼泪潺潺而下,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竟然还活了过来,真是无与伦比的讽刺。
思柳那么幼小,却早早地离开了人世,自己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却依旧能够苟活。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对于自己不是,对于其他人更不是。
双腿的疼痛还在持续,柳嗣义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腿上的鲜血淋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不能即使止血,自己恐怕会彻底的死在这里。
既然老天不让自己死,那么自己还是继续苟活吧。许久,柳嗣义擦干了泪水,缓缓地坐了起来,他将自己身上的一副撕碎,双手努力拖动着自己沉重的身体来到了河边,他将破碎的布料放进河中清洗,并擦拭自己腿上的伤痕。
疼痛仿佛是一把利刃,不停地一层层的剥离着他的神经,每一次疼痛都像是要抽干他的全部力气,令他浑身战栗。
原本就发着高烧,此刻却受了如此严重的伤,真不知道老天会不会给自己再开一个玩笑,让自己在刚刚逃离了狼吻,就被感染给弄死。
老天显然不会开这个玩笑,但是他却给予了柳嗣义更大的讽刺。当柳嗣义勉强站起身子之时,只见一只比之前丛林狼还要巨大的丛林狼,正站在土坡上,暗黄色却隐隐发红的眼睛,正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