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她越发觉得竺兰兰果真好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般,轻易就上了坏人的当,与坏人狼狈为奸仍不自知。
她和竺兰兰都没有意识到,其实竺兰兰有点把爱情当成了游戏的意思,沉湎于“受苦公主”的幻想世界中不能自拨……所谓受苦弥深,而幸福弥甜,只是以竺兰兰的心性和阅历,还远远不是玩这种游戏的时候。在某些方面,她甚至没有苏语琪心智成熟。
苏语琪气愤道:“然后呢?今天上午那姓郭的还说什么了?”
竺兰兰道:“他倒没说什么,尽是我的说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开除周修常的。”
苏语琪哭笑不得,心想你深陷泥潭,乃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还心心念念着他……不过你也算是一往情深了。她道:“那你都说什么了?”
竺兰兰道:“我说,我可以和颜宇天处朋友,但是你不许参与进来,让我恶心。”
苏语琪道:“你真这么说了?原话就是‘让我恶心’?”
竺兰兰道:“没有啊。我忘了,反正就是我把他威胁了一通。”
苏语琪好气又好笑,道:“你还把他威胁……算了算了。然后呢?然后你就在食堂里和一个年轻男老师说笑来着吧?他就是那个什么……颜宇天?”
竺兰兰道:“咦?你们都看到了?是,那就是他。”
苏语琪故意森然道:“我看见你和他不是有说有笑的嘛,怎么,哪里讨厌他了?”
竺兰兰道:“我笑了么?哦,好像是,他给我讲笑话来着。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讲笑话,反正我正吃饭,他就过来了。我上午刚在郭书记面前表过态,这时总不能再像那天一样撵他走是不是?所以他就坐下来,然后就开始讲笑话……”
苏语琪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一定是这个颜宇天事先便看见了周修常,所以坐到竺兰兰身边时,故意讲笑话让竺兰兰笑,显得两人说笑亲密的样子。“哼哼,这个颜宇天,挺会耍心机的嘛!”
苏语琪道:“那他还说了什么没用?”
竺兰兰道:“说了,晚上请我吃饭……”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自己也知道羞愧无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想,只有这样,周修常就一定能够在这里安心念完书。”
苏语琪道:“那之后呢?”
竺兰兰娥眉紧缩,嗫嚅着一对薄唇:“不知道了……”
“我知道。然后你就会和那个颜宇天结婚,被他玩弄,被他欺侮,等他把你的美貌压榨光了,你就被他随便一扔!”苏语琪越说越狠。
竺兰兰听了,粉面一白,不寒而栗,道:“真的么?”
“还能有假?”苏语琪轻轻地掐着竺兰兰吹弹可破的脸蛋,“你又不喜欢他,他也不过是玩弄玩弄你。我的笨姐姐。”
“唉!”竺兰兰叹口气,神情抑郁地呆坐着。
看着一直所向披靡的竺兰兰这会子垂头丧气地默默不语,苏语琪也觉得一阵凄然,觉得她一片痴情,不该如此打击她,便柔声道:“总之,你是不该一个人独自承受的。不过,我想……他……一定会很感动。”
听了这话,竺兰兰黯然失色的双目终于恢复了一丝光彩。
“你说……他……真的会吗?”竺兰兰嘟着嘴,浑身上下都是小女孩家的忸怩。
苏语琪笑道:“你不说,谁能知道?他又不是天王老子,又不是神仙上帝,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他上哪里知道去?”
说到这儿,二女都“噗哧”一声笑了,声音畅意清脆,又听得“扑棱棱”几声,却是笑声惊飞了觅食的麻雀。
苏语琪又道:“这世界好奇怪,明明年龄比我大不少了,却又哭又笑的,倒像个小妹妹一样。喂,竺兰兰同学,苏老师这堂课是否给你答疑解惑了呢?算了,苏老师就不用叫了,还是改叫苏姐姐吧……哎呀!”
一声娇吟,随即是环佩叮当般的咯咯娇笑此起彼伏。二女你推我搡,相扶嬉闹,可谓是争妍斗艳,双月争辉。便是刚才受惊高飞的麻雀,此刻也站在枝头,歪着脑袋,寻思着这娇嫩的莺啼燕语竟从何来?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噪音般的男人声音插进来,道:“嘿嘿!兰兰,你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