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芹道:“哪里不是什么大事!是一件非常大的大事啊!给我们那时候可苦恼坏了,他爹差点没打死他。”
贺老板对周立功道:“哎呀,这么聪明的儿子,干嘛下那么重的手?究竟发生什么了?讲一讲我听听。”最后一句话,是冲周修常说的。
周修常并不想说,只是笑笑,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想提。”
迎着贺老板的目光,周修常十分坦然,他感到贺老板的目光中凌厉的光芒已经减少了许多。
陈小芹道:“这孩子,就学你了!他也不想提。”
周立功道:“孩子的确不太好意思。其实,这件事,我们也真不想提。的确是一件丑事啊。”
贺老板慢条斯理地道:“没关系,年轻人,谁没做过几件丑事?不过,我听着感觉很严重啊,有多严重?不愧是像我一样,被人当成杀人犯了吧?哈哈!”贺老板说着,自己苦笑两声。
周立功道:“虽然不是杀人,但是也差不多了,他被人污蔑成强……强那什么女孩子!”说完,他和妻子陈小芹都低下了头。此事虽然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也证明了是污蔑,但是一提起来,周立功和陈小芹依然像个施暴者父母一样羞愧不已。
不过,贺老板听了,却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那算什么啊,人家女孩子愿意就行嘛!修常啊,这女孩是不是很漂亮啊?”
说到“漂亮”,贺老板的目光又闪烁了,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显然隐隐指的是于玉香。
周修常自从一进门来,可以说受到了双重惊吓。第一重便是见到贺老板居然在自己父母加,和父母聊得颇为投机;第二重便是贺老板居然是曾经钢铁厂的工人,虽然佐证了他吃饭时所做的猜测,但怎能想到真相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在这之前,周修常并未听过父母讲起贺老板就是工厂的“老贺”,也从未听过那个工友言谈之间提到这一点。现在周修常一回想,这个话题大家因为贺老板的禁令而讳莫如深,同时也怕这个“老贺”带坏了子弟们,所以干脆绝口不提。或者,就算偶尔提起,也是背着孩子们简单说几句。所以,虽然工人的孩子们普遍对“贺老板”很感兴趣,然而对他的真正背景却一无所知。
从刚才父亲的话中,周修常大概猜出贺老板当年似乎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女孩被人杀害,自己被认为是凶手,故而逃亡,后来真相大白时,或者自己洗白后,才回到安原。这么一来,周修常便不由自主地和他有了一点共鸣。
不过,说到底,贺老板终究不是什么正经人,周修常虽然有了惺惺相惜之念,但依然保持按剑之心。
只听周立功道:“漂亮?!要是真的漂亮,我和他妈就不会这么意外了!那姑娘,又胖又丑的,简直是看都没法看!”
周修常觉得浑身尴尬,便低下了头。
陈小芹注意到了,道:“别那么说人家姑娘,现在那姑娘已经向修常道歉了。”
周立功道:“道歉是应该的!谁让她诬陷我家儿子了!?”
贺老板显得很感兴趣,道:“那么,然后呢?那姑娘这么难看,按理说,大家都能猜到她是在胡说八道嘛!”
周立功道:“是,都觉得蹊跷,但那女孩子一口咬定了,怎么办?再加上这小子脾气倔,直接和学校对着干,最后被开除了!”
贺老板听着,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叹息一声,道:“唉!和我当时也差不多嘛。所以,修常,你现在没有上学?”
周修常回答道:“不,我照常上学。”
陈小芹见儿子不爱说话,赶紧补充道:“学校后来也知道做错了,这孩子也成熟了,自己去找的校长,最后校长同意了,让他回到教室。然后那女孩子才道歉,这事也就这么结束了。”
贺老板微笑着听完,似乎没加思索,便说道:“我听着好像修常是被人耍了啊!那女孩子要是不漂亮的话,那也是被人利用了吧?修常,这件事情你调查清楚了么?可一定要清楚,有人要害你,你不得不防着啊!”
周修常感到很意外,因为贺老板对他说这句话时,眼神中狠戾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类似于长辈的关切。
周修常答道:“已经了解清楚了。贺叔叔放心吧。”这句话,他也说得十分诚恳谦逊。
贺老板这时又用试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笑道:“嗯,能凭着一己之力,改善了家庭生活和自己的命运,很不简单啊!所以,惹到你的人,也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