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就命小鹂和喜鹊将马车里的水囊拿出来分给两人,书彦嘴唇都干的皲裂了,依旧将水推了回去,“不必了,马车马上就要拉出来了,王妃在一旁歇着就好,这会儿天热,仔细中了暑。”
沈曦离得远,隐约看见书彦推拒的姿势,猜他是不好意思喝,心里叹了口气,想上前亲自说服两人。
只是刚刚走了两步,就听耳旁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和慌乱的叫喊声。
“快让开!快让开!”
山上一人正纵马而下,马蹄翻飞,湿泥四溅,马主人大声叫喊着提醒路人躲避,可惜马受了惊吓,已经无法控制,竟是直直的就朝着沈曦冲过来了!
沈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愈发放大的马脸与刺耳的呼啸声,身子却如同被固定住一般一动不能动。
“王妃!”书彦与二婢齐齐慌了神。
千钧一发之际,沈曦的手忽然被人用蛮力往一旁扯去。
“啊!”
沈曦痛吟一声,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要断了。
而与此同时,那疯马也与她彻底的擦肩而过,冲向一旁的田地里。
沈曦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沈曦,你不看路吗?!”
来人语气既恶劣又凶狠。
这个声音……沈曦眼皮子一跳,抬头去看,男人剑眉紧蹙,星眸一片黑沉,就连那一向肃然冰冷的俊脸,此刻也因为愤怒而扭曲的微微晕红。
“你、你……”沈曦被吓到了,看着熟人,舌尖打了好几个转,也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薛从湛攥着沈曦纤细滑腻的手腕,看着她水光潋滟的杏眸,呼吸渐渐平定下来。
他抿了抿唇,冷笑道:“怎么,哑巴了?”
手腕忽而刺痛,沈曦挣了挣,“你放开我。”
半年不见,女孩儿好像一下子就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眉眼间已隐约有了几分成□□人的妩媚与娇艳,这些变化,仿佛是无形之间的,明明她的容貌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他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女孩儿的唇比之前更加娇嫩丰润了,眼睛也愈发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然而这些变化,却都是另一个男人带给她的。
那个不受宠爱的病秧子!
薛从湛眸色一暗,放开了沈曦。
沈曦的手腕细而白,此刻却被男人攥出了一圈硕大的红印子,她揉着手腕,嘟哝道:“每次都这么凶……”
薛从湛是沈晴的亲表哥,也是平西侯府的世子,算得上是沈曦的半个表哥,只不过薛从湛从小就性子冷淡,尤其是见了沈曦,没给过她好脸色。
沈曦小的时候也是贱,见薛从湛生得好,学问好,就总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来跑去。
结果可想而知,次次被捉弄,次次被教训的狗血淋头,偏偏她还不能如对沈明琰一般回嘴。
再大一些,沈曦长到了十一二岁,小姑娘生得已是花容月貌,知道避嫌后,就再也没有纠缠过他。
几年前薛从湛随着他父亲平西侯上了战场,两人也就只有在年关走亲戚的时候才见上几面了,就是很疏远,很便宜的表兄妹关系。
这次薛从湛也不知怎的就从战场上回来了,还救了她一命,虽然……又是被一顿臭骂,沈曦心想,罢了,谁让她大度呢。
“今日之事,多谢你,日后必登门道谢。”日头太大,有些遭不住,沈曦急着回去歇一歇。
薛从湛看着沈曦从他面前经过,目光都未曾分给他一毫。
沈曦小碎步走到了马车旁,书彦擦了擦脏污的手,神色却有些尴尬,“王妃,马车坏了。”
“什么?!”望着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夹道,沈曦差点跳脚,“难道我要走回去?”
身后,薛从湛听到了书彦的话,刚刚开口:“倘若你不嫌弃……”就被一个欢呼声给打断了。
“那是……是王爷,王爷来接我们了!”喜鹊忽然欢喜的叫道。
第15章 酥酥麻麻的,叫人好像痴……
徐述一身青布直裰,头束白玉簪,腰系月白长穗宫绦,烟眉入鬓,面如冠玉,白皙的脸上渗着细微的汗珠,正策马向他们这便赶来。
待行至沈曦面前,徐述下马后先去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见她左手食指缠着一层纱布,便皱眉道:“怎么受伤了?”
沈曦说道:“不小心打碎了茶盏,你别担心,已经上过药了。”
徐述面色稍霁,“那怎的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急死为夫了。”
语气十分担忧。
沈曦指着身后的马车说道:“马车陷进了泥淖里,这才耽搁了,对不住,我应当先让人送个信回王府的。”
徐述顺着沈曦的手往后看,目光落在马车旁一个黑衣窄袖的少年身上。
少年剑眉修目,眸若寒星,正午高高的的烈阳之下,身上却泛着一股只有在沙场征战多年才训练出来的杀气与冷意。
看到徐述投来的探究目光,少年亦毫不畏惧的回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