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挑起沈曦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从前答应过我的,你会相信我的。”
沈曦艰难的睁开眼,在看清徐述的脸的那一刻,心神一震。
短短几日不见,徐述就憔悴了许多,他的眼眸黑漆漆的一片,暗淡无光的瞅着她,里面倒映出她呆滞惊愕的小脸。
他的鬓发乱糟糟的散落在沈曦的脸上,嘴边青色的胡茬也显得有些邋遢,只有眉宇间仍旧带着那一抹温柔。
见沈曦不说话,他又轻声问了一遍:“曦儿,回答我。”
然而沈曦无言以对。
她心里想,明明是你在欺骗我,为何现在又倒打一耙?
到底是谁骗谁?!
可是她知道她说不过徐述,干脆就放弃了。
“你把喜鹊怎么样了?这件事和她没关系,是我求她帮我的。”
“她就是个背主的贱婢。”一提到喜鹊,徐述的脸上立刻笼上了一层寒霜。
沈曦大急,扯着他问:“你,你该不会杀了吧?你这个混蛋!她是我的婢女,你不许碰她!”
徐述任她踢打,一动不动。
沈曦就有些绝望。
“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把我们两个之间仅有的情分都磨光的那一天吗?”
“不,不是的,我从没想过关着你……”
徐述慌乱了,他贴着沈曦的脸,喃喃道:“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抛下我——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手慢慢下移,放在沈曦的小腹上,嘴角绽出一个温柔的笑,“或许,这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儿,曦儿,我给他取了一个乳名,就叫安儿,平平安安,好不好?”
“我们不会有孩子的。”沈曦冷冷道。
“胡说,你喝了那么多补药,我们怎么不会有孩子?”
沈曦悚然一惊,“你,你说什么?补药?”
“是啊,曦儿你真是不乖,竟然背着我偷偷喝避子汤……”徐述轻轻的笑,“曦儿,我亲手给你煎的补药,是不是比避子汤好喝多了?”
沈曦差点没气晕过去,怪不得她总觉得避子汤的味道变淡了。
“你疯了?!”
她好气,既是气自己没用,又是气徐述太过狡猾,拳头如雨点一般打在徐述的身上,徐述轻轻一叹,他忽然拦着沈曦往床榻里侧一滚。
他撑在床上,身体覆着她的身体,手在床板的夹缝里一够,一本小册子就到了他的手中。
他打开其中一页,指着里头不堪入目的图画对沈曦道:“曦儿,你喜不喜欢这个,我们今晚试一下这个好不好?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儿,你就愿意留在我的身边了。”
他的吻像羽毛一般轻柔,落在沈曦的额头上,琼鼻上,干涩的唇瓣上,他尝到一口湿咸。
他不甘心,又俯身尝了一口,在口中细细咂摸。
又咸又苦,比他吃过最咸的菜还要咸,咸的他心口发慌。
他将手伸进女孩儿衣衫中,如往常一般寻着她最快乐的那个点,力图能得到她的回应,可她的身体却颤抖而紧绷着,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轻抚温存,都始终僵硬冰冷。
沈曦紧紧地闭着自己的双眼,死咬住自己的唇瓣,泪水流了满枕。
就在她绝望之时,身上一轻,徐述忽然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直起身子,耐心而温柔的替她掩好凌乱的衣衫。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垂着眸子,一直凝望着哭泣的沈曦,好像可以一直这般看着她到地老天荒。
许久许久,她听见他哑声道:“别哭了。”
他还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蓬乱的脑袋。
夜风从破碎的窗棂中悄然而入,吹动他青色的衣衫,衣袂飘飘间,他一动不动、目不错珠的凝着沈曦,即便她倔强的侧过头,连一个目光都不肯施舍给他。
良久良久,他终是苦涩一笑,转身寂然而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芩娘踏着清晨的露水而来。
她将一封和离书交给沈曦,轻声道:“王妃,马车已经替您备好,若是您想现在离开,我这就去吩咐小鹂替您归置箱笼。”
“至于您放在库房的嫁妆,您想何时来取就何时来取,随时都能带走。”
沈曦打开和离书,上头只写着一行小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述留。”
沈曦草草将和离书塞进怀里,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迎面小鹂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哭道:“王妃,王妃,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鼻涕眼泪蹭了沈曦一身,沈曦抚着她的头,低声道:“没事了……”
一张干净的帕子就递到了沈曦面前,“王妃。”
喜鹊低低唤了她一声,她愧疚的低着头,不敢看沈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