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金枭一见之下,就有些喜欢这个任姨娘的亲兄弟了。
任姨娘是顾金枭的妾,她的兄弟对于顾金枭来说,尽管类似于小舅子的感觉,但却算不上顾金枭正儿八经的亲戚。顾金枭正儿八经的亲戚是二房那一家人,还有他的姐姐那一家人,以及太太唐氏的娘家那一家人。
任明学向着顾金枭拱手行礼,自己介绍了下自己。
顾金枭请他坐下说话,接着问了下他的学业,然后直接就提出了他可以帮忙,让任明学进国子监读书,然后过几年可以再帮他做个小官,步入仕途,问他意下如何。
不想任明学却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说他想再继续考试,想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中进士,甚至进翰林院。
本来任明学拒绝了顾金枭的好意,他是该生气的,然后认为任明学不知好歹,自己好心好意想要帮他缩短这步入仕途的路,让他更容易入仕,可他却拒绝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从举人到进士也不是那么好考的,有些人考中了举人就一辈子是个举人了。这种事情简直太多,想必他这个考科举的人见到的也不会少。
“中进士,入翰林?哈哈哈哈,好,好志气!我就佩服这样的人!”顾金枭非但没有一点儿生气,反而十分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
他虽然是个武官,可是这么多年在官场打拼,眼睛还是很毒,能够看得出来一个人是不有真本事。
眼前这个任明学本来十六岁考中举人已经是个标准的读书种子了,难得的是他还志向远大,而且举止沉稳,顾金枭几乎在心中肯定这个少年郎将来一定会得中进士,至于能不能够进入翰林院,那就要再看一看了。
如果按照任明学的说法,他真能够中了进士,入翰林院,顾金枭会认为他是一个自己绝对应该培养和拉拢的人。
紧接着,顾金枭就说,那就按照任明学自己本身的意思来,如果任明学需要什么帮助的话,直接跟自己提,他一定会帮他。
他的这话很明显了,任明学想要进好书院,还是需要金银,只管跟他这个“姐夫”提,不要客气。
任明学再次说他不需要,不过说了这个话后他犹犹豫豫,似乎欲言又止。
顾金枭见了,就好奇地问他,到底他有何求,请他不妨直接说出来就是。
任明学舔了舔唇,终于说出了他的所求,那就是恳求顾金枭能够让他姐姐的孩子安哥儿回到他姐姐身边,因为他跟其姐两人姐弟情深,他实在是不忍心见到她不能抚养安哥儿,常常哭泣。
顾金枭听了这话,心里对任明学的评价那是更加高了,认为难得这少年郎有才学,还志向远大,还顾及亲情,这样的人如今已经很少了。
所以,在任明学说完话之后,没让他等多久,就爽快地答应了他:“好,我答应你,让安哥儿回到你姐姐身边,由她带着。”
“多谢顾大人,在下必将大人的恩情牢记在心,若是将来能够报答一二,不胜荣幸。”任明学忙再次向着顾金枭拱手一礼道。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顾金枭拍着任明学的肩膀笑道。
见了任明学之后,当日下午,顾金枭就跟太太唐氏说这事儿了,他说:“老太太前两日跟我说,清心道长已经给安哥儿改了命,如今他的命格再不怕火命人了。所以,我想,你还是把安哥儿交还给任姨娘养吧。”
“什么?老爷,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哪有你这样偏心的,即便安哥儿的命格不怕火命人相克了,可我是她母亲,难不成还不能养他在跟前?”唐氏一听立即瞪大了眼发火道。
“你已经有了世平,何苦还要养安哥儿在面前,再说了,你都年过三十了,享点儿清福不好吗?”顾金枭忍着气反问道。
他早已经想到他这么跟太太一说,她必定发火的。
唐氏费尽心思才把任姨娘生的安哥儿弄到手上养,她哪肯如此轻易就把安哥儿给还回去,她还想用安哥儿拿捏任姨娘一辈子呢。要是把安哥儿还给任姨娘,唐氏敢打包票,任姨娘立马就会变成以前那样,她当然不想再面对那样的任姨娘,所以她才大声反对顾金枭的提议。并且她紧接着还对顾金枭说的清心道长给安哥儿改命的事情表示了怀疑,道:“为何我不晓得这事情?”
顾金枭不悦道:“我娘说得还能有假,我总觉着你是个贤惠的太太,前番也是因为老太太怕安哥儿被任姨娘克坏了,你才抱了安哥儿在你面前来养。如今清心道长既然已经替安哥儿改命了,你也该贤惠大度地把安哥儿还给任姨娘。如今你既然知道了任姨娘跟安哥儿的命并不相克了,再不把安哥儿还回去,就显得你这个做太太的不贤惠,背地里定有不少人会议论你。想必你也应该能想到他们议论的话是什么吧。我可不想我顾金枭的太太被别家的太太们说起时,有不贤惠的名声。其实,现如今,你将安哥儿还回去真能够增加你的贤惠的名声,你何不顺水推舟呢?”
“哼,你别拿这番话来哄我,安哥儿我既然已经领过来养了,就断然没有将他还回去的理!”唐氏斩钉截铁道。
“你果真要如此固执,置你的贤惠名声于不顾?”顾金枭生气地大声道。
唐氏见丈夫紫涨了面皮发怒了,心里也不由得小小地抖了一下。
可是这几年她太痛恨那个任姨娘了,好不容易能够用手中的安哥儿拿捏住她,她岂肯半途而废?
“这不是贤惠不贤惠的事儿,我想,就算我不把安哥儿还回去,这京里的人也不会说我不贤惠。安哥儿刚跟我亲起来,我舍不得他走。”唐氏的声音软了些道。
顾金枭想了想,决定跟她实话实说:“你可知道任姨娘的亲兄弟这才中了举人,他今年才不过十六岁。今日我在外书房见了他,是个颇有志气有才学的少年郎,前程不可限量。他恳求我答应能够让安哥儿回去陪着他姐姐,我也答应了他。”
唐氏“啊”了一声,这才明白为何丈夫特意跟自己提起这事,不过,随后她说话了:“不过是个举人而已,就算他将来中了进士,能成气候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老爷何必把他当回事。”
“你这内宅妇人一惯的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什么,任明学才十六岁就中了举人,这已经是年轻有为了,我观他气度举止,将来必定中进士,入翰林也是可能的。这样一个人,难不成不该笼络在身边么?你只顾及此时,可想到将来,可想到为儿孙造福?你看看世平的样子是个读书的种子么?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就算将来我能封侯,他能承爵,我若是不在了,他在朝堂中能够站得住脚么?”
“我不需要世平有什么大能耐,能够承爵,保有一世富贵就好。那任明学即便将来进了内阁做了首辅,我也不会去巴结他。”
唐氏梗着脖子说的这话,简直将顾金枭气得倒仰,他朝着唐氏扬起了手,直接一巴掌打下去,将唐氏打倒在地,指着她骂:“就你这样的蠢妇,不配做我顾家的儿媳妇,要不是看在你为我顾家生儿育女,主持中馈这么多年,我非得把你休了!你于世道人情上头,简直太差劲儿。就你这样的,能够养出好儿女?罢了,我不想再跟你费口舌,明儿你就把安哥儿给任姨娘还回去,我不许你再养着安哥儿,还有世平,嘉书,嘉琴三人,你除了年节上,不许再跟他们相见!若是不听我的,哼,且叫你见见我的手段!”
骂完,顾金枭直接一撩袍子,黑着脸出去了。
只剩下唐氏坐在地上嚎啕,说顾金枭|宠|妾灭妻,竟然动手打她,她要去御史衙门告他等等。
两夫妻在屋子里大吵,动静太大,樊元辉家的本来有急事回禀唐氏的,听到他们在屋子里吵,都不敢走近。后来见到老爷黑着脸,满脸怒容地走出来扬长而去,她才进去扶起唐氏,让丫鬟拧了帕子来给她擦脸,劝她别伤心,别哭了。
唐氏哪里能不哭,她抓着樊元辉家的手继续哭着说:“我跟他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这些年来尽心尽力地帮他,为他生儿育女,可他今日却动手打我,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遭啊,他为了那个狐狸精,竟然如此狠心……”
“太太,老奴的堂妹今日来找到老奴,说那个清心道长出事了……”樊元辉家的没有再顺着唐氏的话去安慰她,而是把她想要禀告唐氏的话赶紧说了出来。
“你堂妹?清心道长?”唐氏闻言止住了哭,嘴中喃喃道,很快,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一样,用力握紧樊元辉家的手提起了心问,“你说清心道长出事到底是何意?”
☆、第55章
樊元辉家的随即把她堂妹马氏告诉她的事情对唐氏说了,说是马氏说数日前清心道长自从晚上被一伙人给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唐氏接着把丈夫方才告诉她的老太太说清心道长给安哥儿改命之事给联想起来了,立时心里一惊,直觉怕是不太好。
因为清心道长也太奇怪了,平白无故地改什么命。
若是按照她对清心道长的了解,清心道长是没有闲心做这种事情的,可他竟然做了,还对老太太说了。这是什么意思?
唐氏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事,想了想她看向樊元辉家的问:“你怎么看?”
樊元辉家的就问唐氏刚才在跟老爷吵什么,后来她看到老爷黑着脸走出来,负着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