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哼了一声:“朝上多少事他不帮忙,倒顾着自己玩儿,罢了,你看着点儿,有事儿让他帮你跑腿,且别把自己累坏了。”
难得听到工作狂四哥有这般体贴怜惜之语,便是以八爷的心性,亦是愣了一下,而后红着脸应了一声。
皇帝看着老八脸下的那一抹薄红,讶异地轻轻挑了挑眉,脑中念头动了动,若有所得,面上却目光一转,看向十三。
“太医院配的膏药你别停,弟妹劝你,你也别嫌烦,腿脚上的毛病看着不大,严重了要治却大是不易,你若还想围场纵马,就老实点。”
十三苦着脸,向窗边偷笑的茹蕙求救:“小嫂子,你行行好,且帮老十三一次治好吧,这日日用着膏药,如同日日被蚂蚁啃骨,又痒又麻又痛,太遭罪了。”
茹蕙放下捂嘴的手,笑道:“十三弟只管抱怨,却不知太医院为着制那膏药几乎将我药房的珍品搜掠干净呢,便是为着我那些得之不易的药材,十三弟也不该这般嫌弃才是。
再说,你用药时骨上有麻痒之感那就对了,说明膏药有效,你且忍着吧,过得一两年,估摸着就好了。”
“一两年。”
十三惨叫着趴在桌上,一脸痛苦:“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茹蕙摇头:“你当就你一个人遭罪呢?皇上每日也用着呢,他长期伏案,肩背腰哪一处没毛病……”
第104章
某日,新帝在处理政务时突然勃然大怒。
稍顷,一封御批过的折子被快马送出圆明园。
一日后,直隶总督接到了自己上递的奏折。
打开奏折,看罢折子上朱红色的御笔亲批,李维钧狠狠闭了闭眼,好半晌,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的老脸方才重新恢复了镇定。
两个时辰后,李维钧在书房见到了着人急召来的几个心腹下属。
“老夫得圣上宏恩,总督直隶事,初来两月,便已接到十几起旗人倚势欺压、重伤汉民的奏报,老夫思虑良久,终将此事具折上奏。”
李维钧厚重的目光扫过几个心腹的脸,果然看到众人齐齐变色。
“东翁心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幕僚因为失神揪扯下一缕老须,痛得眼中泪花直闪,他却顾不得颔下伤处,倾身忧虑地看着李维钧:“旗汉之争由来以久,由世祖至今,已是七八十年时间,从无一任官员能处置妥当,东翁上任想要做出成绩之心我等皆能体会,只是以此事为引,到底还是急切了啊。”
李维钧脸上神色丝毫未变,看着老幕僚一脸忧急,他还安抚老幕僚:“陈先生莫急,折子早已发出,此时便是急也晚了。”
看着李维钧夷然不惧的神情,陈先生又是敬佩又是担忧,他的目光扫过房中神色各异的几个人:“大家一起商量个妥当法子,定要消弥东翁此折在圣上心中留下的恶感,大家都是东翁心腹,一荣皆荣,一损皆损,万不可留存私心。”
看着满屋心腹皆因老幕僚之言而点头,并各露思虑之色,显然正搅动脑髓替他想办法,李维钧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大家先别想了,且先听听这个。”李维钧自怀里掏出那本自己亲笔写下送上京城,又自京送返的奏折,递给一直默默侍候在侧的三儿子。
“三儿,你且将这折子上的御笔朱批念给大家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