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准备回家时,外头恰巧才刚下过一场小雪,顾姎脚步虚浮地走在一片雪白的街道上,差点一个趔趄摔进一旁的雪堆里,秦穆乾脆单膝蹲下,说要背她回租屋处去。
顾姎喝醉时对他百依百顺的,就是黏人了些,她乖乖地环住他的颈项,让他扣着她纤细的腿弯,毫不费力地将她背起身来,继续往租屋处走去。
一路上,顾姎自顾自地说着话,还一劲儿对他背情诗唱情歌,喃喃说着今天是情人节,她一个人隻身在国外却连个男人都没影,孤单死了。秦穆被她的叨叨絮絮念得忍无可忍,终是松口回答,行吧,我当你的对象。
顾姎闻言乐了,发出一阵清脆的大笑声,低头凑过去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
送她回到租屋处时,她啊了一声,又揪住他的衣角抱怨起来,说两人变成男女朋友竟然是她先追的他,未来想起这件事时肯定会特别遗憾的,毕竟她还没被自己喜欢的男性追求过。
秦穆当下没说话,可他把她的话给放在心上了。
他开始每天会接她下课,陪她去超市买蔬果零食,陪她去外头逛街,顾姎喜欢吃什么、做什么或穿什么皆是一个不漏地记在心里头,还打从心底为了这些小事心生欢喜。
顾姎在这些日子里无声无息地渗入他犹如死水般孤寂的生活,所以在顾姎出事的那一天,秦穆陡然发觉自己完全不能接受顾姎的死亡这件事。
他明白人总有一天会死的道理,漫漫长日将随着时光被碾碎得一塌糊涂,并化做为一抔黄土堆土为坟,可唯独顾姎不能轻易死去,更不该在她最盛气凌人的岁月中离世。
于是浑身染血的顾姎成了秦穆心里最大的梦魘,没日没夜地纠缠他,呜咽着说好疼,她微弱的呼息声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片,几乎要割断他的理智,教他夜不能寐还寝食难安。
秦穆心想,梦魘就梦魘吧,只要顾姎还活着,甚至仍身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这便足够了。
秦穆伸长了手臂,将顾姎踢掉的棉被重新给她盖上,同时想着几个小时之前,顾姎那副将信将疑的反应。
至少她听了他的那番解释后稍微放下了对他的警戒心,而且这个解释同样能让她大致理解当初的自己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境地而差点丢了性命,若是顾姎还有什么疑问,他再将那些疑问打消便是。
此时,顾姎被他盖棉被的动作给弄醒了,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睡眼惺忪地张开双眼看他,好了半天才哑着声音道,「你吃我豆腐,秦学霸。」
面对她的恶人先告状,秦穆不为所动,还拍了拍她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拖长着声音道,「顾校霸,你要点脸。」
「啊呀,真是抱歉,喝了酒后睡相就会特别差。」
顾姎没忍住瞇着眼笑了,挪开身子慢腾腾地躺到床的另一边去,但是没一会儿又捂着额头哼哼唧唧了起来,「昨天喝的酒有点多,感觉头疼死了,不想起床。」
「吃粥吗?我给你煮。」秦穆问。
顾姎仰躺在床上死气沉沉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