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文渊虽呵护备至却十分守礼,同床共枕几十日,绝不越雷池一步。两人相处少了激情自然像是亲情。
“我不是你妹妹转世,真的,不骗你。”妍冰语气特别诚恳认真,因为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前世,绝没撒谎。
“我知道,在榕树村时就看出来了。相处一多自然就知道你不是我家三娘,她只是个普通村姑罢了,哪有你博闻多识。”文渊很是认真的回答着,四岁就能教人做点心的小机灵怎么可能是自己那早就夭折的妹妹?
“那你为什么也不当我是妻子?”妍冰满腹疑惑,不会是因为不行吧?
哪有不当你是妻子?我冤枉啊!文渊觉得自己真是满腹苦水无处倾倒。
半晌之后他才叹息道:“……是你说要守孝守满三年,这种事我怎能当儿戏置之不理?”
我就只随口说了一句,两次而已……
妍冰听他如此认真的回答,也唇舌发苦,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想当然的犯了一个大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呐。
当初她是不希望年纪太小就早早怀孕,才寻了守孝这一个借口,心里却并没真正当一回事。
一来爹并非当真是亲爹,二来守孝这种事情她前辈子二十几年都没这么讲究,早就是根深蒂固的观念,这辈子行为上可以克制,心里却绝对不如文渊这般在意。
她一直在期盼丈夫主动,对方却惦记着给岳父守孝!这简直无语。所以说,我错了?妍冰不由呢喃道:“一切都是误会?”
“自然是误会!”眼瞅着再走几步就到正房门口,文渊虽心里依旧有些发苦,脸上却隐隐露出了喜色。什么妹妹哥哥孝期的,把该办的事儿办了,她自然就不会再瞎琢磨。
“不对啊,这些是误会,那今日你和那豆蔻谈笑风生却是我亲眼所见!”妍冰再次回神,将问题又拉回最初的起始处。
“同样也是误会,我这不是即将出发去常州吗?顺便再详细问问她当年的事儿而已。”文渊说话间已经推开了正房的木门,而后摸黑将妍冰放倒在榻,自己掏出火折子去点灯烛。
“什么东西?”妍冰只觉得身下压着什么硬物硌得慌,正皱眉准备爬起身,忽然间便光线一亮。
看清周遭环境后她顿时惊呆,只见屋内各处摆设均已同上一回大不相同,连木榻都换了摆放位置。
一双龙凤红烛在高几上雀跃的跳动着橙黄火光,照着由红绸装饰的房间,显得格外温情满溢。
榻上则铺了织锦龙凤被,撒着花生、桂圆与红枣,一枚枚个大饱满的吃食就在她身下压着,满满承载着文渊的期待。
“这大年都已经过了,就算是已经守满了三年好么?”文渊转身回头,半跪在榻前,拉了妍冰的手恳求道,“我即将远行,临走之前咱俩做一回真正的夫妻可好?这样一来你不用猜忌,我也有了念想。”
那深邃双眸仿佛正轻言细语述说道:一夜温存,想来足够我品味数月,撑至返家。
说完他见着妍冰满目震惊与挣扎犹豫的神色,不由浅浅一笑,不等妻子回答就已起身上前,搂了她的腰扣住后脑便是一个润湿火热的亲吻。
……
被他亲了揽住并且暖着,浅尝深品,轻柔摩挲痴情缠绵。妍冰只觉自己唇舌发麻、脸颊滚烫,抱腹小衣也勒得紧,以至于有些呼吸不畅,几乎将要窒息,心脏蹦跳得仿佛快从喉头一跃而出。
如此先半推半就,而后疯狂撒欢,红烛摇曳、檀香袅袅,龙凤刺绣扭做一团沾了点点猩红,绯色轻纱帐幔晃悠如水波荡漾……
转瞬便是天明,夜来风雨不曾停歇,落花无数在云端,仿佛雨打芭蕉沁入心田,细丝化作春泥护了红花。
妍冰只觉自己眼皮发沉,想要入睡休息却又觉得幸福满溢不愿合眼。
正打算再和文渊说说话,谈谈情,伸手一摸却不见丈夫身影,正诧异中,忽然影影绰绰听见有人在外间低声嘀咕。
“我大伯母?”文渊看向传话的暖香一脸迷惑,段大将军家早年已被满门抄斩,哪来的兄弟?若说是妍冰的伯母倒还可能。
“挺胖的一妇人,说是您老家来的,树什么村,”暖香满脸难色,再三犹豫还是把门子的话转述了一遍,“她一直嚷嚷是您大伯母,说您发达富贵后就忘了祖宗,十几年不曾回家探望亲人,没去扫墓。”
说罢暖香便悄悄抬眼看了一眼主子的脸色,还好不算太差,而后才又补充道:“她嗓门太大,管事怕吵着邻居,又想着这会儿天色还早,就迎进门请她吃朝食,同时详细问着。”
“即是说,现在这人在正厅用饭?”文渊一听说是胖子大伯母,思绪顿时被拉回到十几年前的榕树村,脸色不由一黑,吓得暖香一个哆嗦。
她赶紧摇头道:“哪能去正厅,只在倒座房待着呢,等您发话。”
“好,”文渊微微点头,指着内室道,“你守着娘子,我去去就回。”
待他前脚一出门,妍冰就唤了暖香打水帮自己梳洗,顾不得身体不适,想要立即去前院看看,到底是不是当年荣家那位泼妇伯母千里迢迢来找茬。
☆、第43章 假面暴露
妍冰原以为能赶着看一场大热闹,谁曾想这初承雨露的滋味儿着实难受,沐浴时就痛了一回,下地又发现自己腿软腰酸,再不能大步流星往前走,只能扭扭捏捏迈小碎步。
“罢了罢了,就慢慢过去吧。”妍冰无可奈何搭着暖香的胳膊一步一步拖着腿往外挪——梳妆完毕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再急也没用。
岂料,她主仆俩人即将出二门时,又见寇娘子着一袭水红衣衫忽然从厢房处娉婷袅娜走来,她甚至还远远的就冲妍冰微笑问好。
见状叫妍冰实在拔腿就走抹不开脸,可不走心里又不爽。
那宼娘子却由不得她犹豫,步子迈得特别急,眨眼间就走到两人跟前,道了万福之后立即就开始致歉。
“舒五娘子,真是对不住,奴家不是有意的,着实是没想到耽误了荣评事,”说话间宼娘子又再次屈膝行礼,近乎卑躬屈膝的致歉道,“他没能好好陪您全赖奴家,请您万万不要对荣评事发火,要打要骂都冲奴家来,可好?”
看着对方那娇俏的容貌,和一副“他是大好人,我愿意为他受委屈”的模样,妍冰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作态,倒闹得像他俩惺惺相惜,自己则是无理取闹的外人似的。
思及此处,妍冰也没说他俩妖精打架之后早和好了,而是下颚半扬,冷脸沉声反问:“我们夫妻俩或吵或闹,与你何干?”
宼娘子被噎了一下,随即苦笑着回答:“自然无关。奴家只是希望舒五娘子莫误会了荣评事,他是个行事正派的好人,应当有个和和美美的家。”
这一句实实在在是豆蔻发自内心想说的,反话。她确实觉得荣文渊是个信守承诺的好人,却压根儿不想妍冰与他和和美美白首偕老。
自第一眼看见妍冰她就满腔嫉妒之情,直至现在,越演越烈。
同样是被拐卖,凭什么就她顺利被找回,自己却颠沛流离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