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熙也是反应过来自己这副窘态,只得乾咳了声撇过尷尬,服从梅静宣的指示找出屋子壁上漏风的地方去补上。
至于找老鼠,还真是有必要,即便梅静宣在这住的几年还未发现过老鼠的踪跡,然而身怀谨慎之心并没有坏处。
两人屋内屋外来回工作了许多趟,才终于赶在日落前完工。刘熙从没做过类似的作业,虽然做起来挺新鲜,但也是真累,如今休息差点就想不顾礼仪躺下来舒展四肢了。
「辛苦你了。」梅静宣整理好所有用具后走过来,「时间也晚了,我赶紧做些简单的吃,明日再准备好料来犒赏吧。」
刘熙一听,才发觉自己的肚子已饿得不行,且隐士一说好料,她竟反射性地咽了口唾沫。不想自己居然已被梅静宣的厨艺绑住,刘熙也不知该为此开心还是为难……
迟来的晚饭后,两人又有突来的兴致到外头赏月喝酒,梅静宣还不嫌麻烦地多做了下酒小菜。
不知是否因为天气寒凉难耐,万物掩息,除了朔风萧瑟带来的骚动,连不远处的人家都已早早熄灯,徒馀明晃晃的月色与两人相伴。
「都说望月思故里,你可有这般伤感?」梅静宣安稳地坐在椅上,首先开啟话头。
「心有壮志,现下还得先将这等思虑放在一旁。」刘熙并未犹豫便回答了,只是如此话语,在不同的两人心里自然有不同的解释。梅静宣理所当然将那壮志归为考取功名,虽心中多有怀疑,然理不清的思绪也只能让她把答案往那边想。
「梅姑娘呢?」刘熙反问。
「什么?」
「当您望向天上明月,您又会想些什么?」
刘熙的用字让梅静宣在意起来,让她明白对方的问话并非只同表面。可梅静宣细细想来,好像也说不出什么,对于从前的官场生涯,她从以往的愤慨逐渐变为现在的麻木,连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否真的还想再回去?梅静宣也已经很久未有此思考了。
或许她就会在此庸庸碌碌、怀着对京城的不甘与绝望,就此过完一生也说不定。
刘熙见梅静宣夹着眉头陷入思考,也不好再多说。
几过戌时,两人也差不多该整理整理,进屋休息了。今日除了修整房屋,难得梅静宣没催问刘熙的读书进度,因此她也没做些别的作业,脑袋自然也有些放松开来,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
她猜想,既然年关将至,梅静宣总该会回老家去,届时对方肯定不好把自己一人丢在这里,定会带自己回去。接着刘熙又想,在老家这一待,肯定也得待过上元,这下不仅能与隐士一同度过第一个大节,连第二个节日也能待在一起。思及此,刘熙嘿嘿地笑了出来,十分开心。
这头想的美,而那头的梅静宣还在收拾途中,看着刘熙抑止不住的嘴角扬起,只道这人又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终于收拾完毕,梅静宣正欲闔上大门,可突来的穿堂冷风迎面罩上,她不禁打个哆嗦,还差点打喷嚏。
「这天…这么冷了却还未见降雪,也是奇怪。」
「是啊,这时候要在京城,雪都已下厚厚一层了吧。」刘熙走过来替她把门关上,可嘴里低咕的话一字不落听进梅静宣耳里了。
「你也到过京城?」
刘熙一愣,但马上又恢復平常,面上装作无事,转身对隐士道:「家里有京城的亲戚,以前也曾去探过一两回。那儿车水马龙、摩肩擦踵,我家真真完全比不上京城的繁华。」
这话说的又有想使人发笑的意思,可梅静宣没接话,只轻哼了声作为回应。不过在进房歇息前,她还是再三嘱咐刘熙:「被角可得自己摀好,难保夜里温度再降,搞得身体难受。」
隐士说着这话时面上无异,好似真的只在担心刘熙晚上睡觉踢被子。可刘熙听着对方的嘱咐,宛如当头警告一样,慌张的心无法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