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恪看着他,眼神幽深,一股冲动让他打断了楚棠的话,脱口而出:可昨晚哥哥不是也抓着我不放?难道那也是拒绝吗?再说,我伺候得不舒
放肆!楚棠猛地一拍床板,厉声呵斥道。
郁恪噤了声,抿着唇看他,仿佛还是不知悔改。
楚棠气得连耳根都蔓延上胭脂的颜色了,一指地上:跪下。
郁恪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霍的起身,长腿一屈,跪在了床前,腰背挺得直直的,也倔强地抬头,凝视着楚棠:跪就跪。
楚棠胸膛起伏了好几下,然后转过了头,似乎不想再看见他,眼不见为净。
谁知这一扭头,就看到了放在床里边的凤凰玉佩。那玉佩已经不似昨夜那般泛着红光,恢复了原本洁白无瑕的样子。
那些佩环铛响的混乱画面猝不及防就袭上心头,楚棠细白的脖子都红了。
他靠坐在床头,郁恪跪在地上,视线恰好被挂起的帘子挡住了,看不到楚棠的脸色,他下意识摸了摸腰上的玉佩。
楚棠还没醒来时,他高兴得忘乎所以,让他做什么他都乐意去做,连赴死都能乐呵呵地去赴。然而楚棠一醒来,就要他忘记昨晚的温情,他怎么可能答应?
可明明他反驳时那么硬气,心里还嘀咕着,虽然昨夜刚开始时是他强行去伺候,但到了最后,楚棠确实有享受的意味啊,而且他还反过来帮他了
总之能反驳的理由很多,郁恪理直气壮的,甚至还有些委屈。
现在他却又开始忐忑起来了:楚棠不会生气了吧?应该是生气了,看上去脖子都红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楚棠这样子,不对,昨晚就有见过不对,不能再想了,再想他就控制不住了。
突然,楚棠手上一动,一个东西砸到地毯上,滚到了郁恪面前。郁恪定睛一看,是那枚白凰玉佩。
昨夜的事先按下不提,楚棠坐直,好似恢复了镇定,眼神冷淡,只是耳朵还粉红着,像只藏不住的红兔子,我问你,你身上有子蛊,玉佩里有母蛊,若玉佩有事,你是不是也会受牵连?
是、是啊。郁恪诚实地点头,可我相信你不会让它有事的。
似乎被他的坦诚气到,楚棠闭了闭眼:你怎么这么胆大妄为?将自己的安危系于一枚死物,郁恪你真是活腻了。
郁恪笑道,颇有种天真的意味:哥哥三年前就说过,会贴身带着它的。
楚棠觉得他和郁恪越来越说不下去了,掀开被子要下去:胡言乱语。我衣服呢?
郁恪咧嘴一笑,英俊年轻的眉目无辜极了:哥哥的衣服昨晚弄脏了,都拿去洗了,要走也得等人去拿了衣服才能走。
他起身道:哥哥歇着,我去叫人拿衣服。
楚棠确实不想这样穿着别人的衣服出去,就坐在床边,慢慢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郁恪吩咐完回来,还笑着说:我去叫人拿衣物了。哥哥不如吃了早膳再回去
楚棠冷冷道:我叫你起来了?
郁恪哦了一声,乖乖跪了下去。
楚棠刚刚才长叹一口气,现在见着郁恪,气都叹不完了,音色有些疲惫:陛下,你又何必如此?我们之间的缘分,也许就只有这十几年。
郁恪眉间狠狠一皱,声音有些紧绷:我不爱听这些话。
昨晚陛下救了我,我会找别的机会报答陛下。至于那场意外,陛下不能不忘。楚棠继续道,以后臣会有自己的生活,陛下也终究要娶妻生子。你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不为郁北开枝散叶
郁恪忽地抬头,一字一句道:不可能的,我不会娶妻生子,哥哥也别想。而且,谁说作为国君就必须有孩子的?
以往教你的天道人伦都被你吃了吗?想和他讲道理的心情瞬间灰飞烟灭,楚棠面无表情道。
郁恪捏紧拳头,愤愤道:哥哥肚子若能生,那我有多少个孩子也不稀奇
楚棠猛然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极为缓慢地吐了出来,这才没让平日的教养失踪,指着门口,平静道:滚。
我不管,你得负责!郁恪不滚,还喊道。
楚棠太阳穴突突的跳。
郁恪居然还有些委屈,道:昨晚哥哥攀着我的肩,明明那么温柔,可一醒过来,就对我冷淡以待。人家青楼恩客走之前还会说几句好听的呢,哥哥却比他们还薄情寡义,翻脸无情。
楚棠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冲外面道:来人,衣服呢?
也许是因为他的语气比平时还冷,外面传来太监颤抖的声音:回、回国师,已经备好了。
进来。楚棠道。
郁恪起身道:我去拿。
跪着。楚棠慢慢道。
郁恪低头,可怜兮兮地跪了回去。
太监进来的时候,弯腰低头,只看着地上,恭敬道:参见皇上,参见国师。
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捧着衣服,一个捧着几个瓷盏。
这是什么?楚棠问道。
郁恪挺直身,从太监手里接过放瓷盏的托盘,道:衣服放着,退下吧。
是。他们退下了。
是药膳,郁恪抱着托盘,道,太医说哥哥身体有些虚,我吩咐了厨房做些温补的东西来。
昨晚那么过火,能不虚吗?
楚棠不理他,站起来,拿起衣服。
郁恪赶紧放下托盘,道:我来我来。
楚棠从他手中扯出自己的衣服,淡道:不用。
郁恪瞅了眼楚棠的神色,哦了一声,退到一边,看着楚棠穿衣,时不时动手整下他的衣领、衣带,最后楚棠系腰带时,他还趁楚棠回身拿东西时,默默将方才楚棠扔到地上的玉佩给挂了上去。
楚棠无波无澜地盯着他。
郁恪就讪讪地笑了笑。
所幸楚棠没再扔了玉佩。郁恪偷偷松了口气,在心里狠狠掌了自己嘴巴,怎么就吃不住教训呢,哥哥训话好好听着就是了。
不过楚棠有些话是真的气人。他听了总忍不住出声辩驳。
楚棠整了整衣袖:臣告退。
郁恪连忙拉住他,小声道:哥哥吃完了再走吧,我一大早就去御膳房做的,熬了好久,不伤身的。
楚棠冷冷地看他:谢陛下美意,臣心领了。
郁恪不松手,默默看着他。
楚棠抽回衣袖,回身刚要出去,就见两只尖尖的耳朵在门口冒了出来。
小火狐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不知是怎么从宫女的看视下逃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