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小姐的眼睛便落在那几匹锦缎上挪不开了。
姜婉微微一笑,让东子将锦缎放在展示区的桌子上,再去搬过来一些,而她则给这几位小姐们讲述这些锦缎背后的故事——也就是罗纳出海,差点死在海上,最终千辛万苦才将棉花带入大宋的惊险故事。
从来没有去过远地方的京城小姐们听到这样的故事只觉得十分刺激,仿佛连这些锦缎都沾染上了那些扬帆起航,乘风破浪的豪情。最后,几位小姐或多或少都买了些锦缎,又听从姜婉的,买了些白棉布回去作贴身衣物。
送走了这些小姐,姜婉回到品茶区,里头还有三人,李蓉,薛相思和侯清。这三人本各自坐着喝茶,谁也没有搭理谁,见姜婉来了,纷纷起身,见到其他人的动作,三人又是一顿,再度各自坐下。
姜婉有些好笑地看着三人同步性很高的动作,笑着走了过来,先对李蓉道:“你的相公在外头等着你呢,不然你先回去?”
李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头。
姜婉笑道:“那我就不送你了,絮儿,代我送送裴夫人。”
絮儿之前一直在这个屋子里伺候着,闻言立刻道:“是,姑娘。”
画堂和絮儿二人便带着李蓉先出去了。
等李蓉一走,薛相思便凑过来,有些不解地说:“姜婉,你怎么跟那李蓉交好?”
“怎么了?”姜婉不解道。
“你不晓得么?她嫁人怀孕都太快了,我们都晓得她不检点,早跟那什么裴祐……勾搭上了。”薛相思说到后来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传言,在贵妇小姐圈子里可是流传得最快的。
姜婉惊讶道:“是么?我初来京城,确实有许多事不晓得……不过我想,传言毕竟是传言,还是莫要太当真的好。”
薛相思皱眉:“可大家伙都晓得的,并非传言。”
姜婉笑道:“那他二人勾搭的时候,你在场?”
薛相思脸一红:“我,我怎么可能在场!”这姜婉怎么什么话都说的!
“那不就行了?”姜婉笑道,“正所谓三人成虎,有些话还是不要乱传的好。我在昌平县的时候,也曾被流言所扰,若换一个人,怕早投河自尽了。”
薛相思捂着嘴惊讶道:“果真如此?”
姜婉笑盈盈地说:“薛小姐,你瞧如今女子经商的有多少?你以为我为何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自个儿经商呢?”
薛相思摇头。
一直没有插话的侯清道:“都是流言蜚语害的?”
姜婉点头道:“正是。我出生于一个小山村的农家,可不像京城这儿繁华,人们也更保守封闭些。”
薛相思惊讶道:“你竟是出自农家?为何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哪家商人的女儿,自小读书教养大的……”
她是真的惊讶,农家女她也曾经见过的,可哪一个会有姜婉这般的气度,若她没有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说是哪家官员家的小姐也有人信的。
姜婉笑道:“薛小姐真是高看我了……不过书我倒是读了几本,毕竟要想经商,不识字不行的。”
侯清两眼发亮:“那姜姐姐又是如何开始经商的?”
“你们要听吗?”姜婉笑问。
侯清和薛相思都连忙点头,闺中无聊,那些书生小姐的话本故事她们也听腻味了,那些贩夫走卒的故事倒是有趣,可言语太过粗鄙,实在不堪入目。因此这会儿能听到姜婉说故事,二人自然乐意听。
姜婉便拉着二人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在二人有些期待的视线下娓娓道来:“这所有的一切,便要从栗子树说起了。话说我家的村子叫山下村,村后有座姥姥山,我经常会去山上捡拾柴火,有时候累了,便坐下想一些事。”
薛相思插话道:“想什么事?”
姜婉笑道:“想这天上究竟有多少颗星星,想大海的尽头是什么,诸如此类。”要装逼就要装得彻底一点,她当然不会告诉她们,她当时想的最多的是怎么赚钱,怎么去勾搭裴祐。
薛相思有些懵懂地点点头。
侯清道:“那你想明白了吗?”
姜婉眨眨眼:“我梦到了。”
“梦到了?”侯清奇怪道。
姜婉有些神秘地说:“你们猜,为何九皇子会对我另眼相待?”
说到这个问题,侯清和薛相思脸上的表情便都有些异样。
姜婉只当没看到,笑道:“因为呀,九皇子看中了我……的梦境。”
“梦境?”二人异口同声惊讶道。
姜婉道:“此事今后再说也不迟,你们可要为我保密,不要说出去呀。”
“我一定守口如瓶!”薛相思道。
侯清也笑道:“姜姐姐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告诉无关的他人。”
其实姜婉并不在乎她们二人将这事传出去,本来要守住一个秘密就是别告诉别人,既然她说了,就表示无所谓,反正就算知道她跟九皇子套近乎用的是所谓梦境,别人也仿效不来——她们可没有一整个真实存在的现代社会作为梦境来诉说。
“那我就多谢二人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了。”姜婉笑道,“我继续说这栗子树之事。有一回我照旧去山上捡拾柴火,这时一只黄鼠狼忽然从我面前跑过,还停下回头看我,我觉得古怪,便跟着他往前走去,谁知在一片灌木之中,它不见了,而我也不慎一脚踩空,滑了下去。”
薛相思一阵惊呼,这种事,她这个从小娇养长大的大小姐,自然从不会遇到。
侯清忙问:“姜姐姐可有受伤?”
姜婉道:“有啊,怎么没有?我手上脚上都被针刺了好几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