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很想一走了之,”炎真垂眼看着脚下,声音淡淡的,“黑手党也好,校园里的普通学生也好,人类只要有一点力量就会滥用,恶劣地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把这种当做乐趣。这一切都令人厌烦。但是……”
“但是?”
“我遇到了你,纲吉君。”
纲吉短促地吸了口气,又很快屏住气息,静静地看着他。
“即便跟我同样的处境,也不气恼,不会沮丧,让我很惊讶……很惊讶。你的出现,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打破了闸门一样,让人看到了门背后的光亮。我也开始觉得,也许,我们生活的地方也并不是那么坏。不,应该是说,接近阳光的地方,人的心里也不会黑暗。这样的纲吉君……这样的你,让我很想珍惜。仅仅是做朋友,这样是不够的。”
“炎真,”她轻声呼唤对方的名字,却被打断了。
“纲吉君和我一样,也受到来自黑手党方面的压力,不是吗?你也觉得,很难受,很想离开它的束缚,对吧?”
炎真抬起头,暗色的眼眸中,如同四芒星一般的印记光泽微微闪亮。
那种眼神,那种诚挚的语气,和他这个人的存在,都令人难以拒绝。纲吉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所以,愿意——愿意和我一起走吗?”他鼓起勇气,提出了请求。
“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到没有黑手党的地方去吗?”
红发少年再次走近一步,已经站在了纲吉的面前,然后,慢慢地抬起手,张开手心向她伸出,一向阴郁的眼眸中终于出现了期待的情感。
“这算什么,私奔吗?”纲吉没有动,反问他。
“……这样也行,”炎真低声说,“如果你愿意,怎样的称呼都好。”
纲吉安静下来,看着他伸到自己跟前的右手,几乎已经快触碰到自己的左臂。
她沉默着,终于在真正接触的前一刻,后退一步——即便背部不得不贴在树干上。
“对不起,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
……?!
以为一定不会遭到拒绝的请求被拒绝了,炎真一愣,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为、为什么?”他随即追问,“为什么不愿意,你不是——”
“因为,”纲吉稍微提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她垂下眼睑,“这是不被允许的,在并盛。”
“欸?”
“炎真刚转来并盛,不太清楚吧?其实呢,我们学校的风纪是管得很严的。”
她快速转身,从对方和树干之间的狭窄距离中脱离,原地转了一圈,面向他的同时把手背在身后,往后退了几步,面露歉意。
“风纪规章的第四十八条:不允许在校生私奔——风纪是绝对不能被违背的。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也许是被她的郑重语气所镇住,炎真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
“真的很对不起,”纲吉低下头,“虽然我也很想离开这里,摆脱见鬼的黑手党和那些危险的事情,如果能和炎真一起的话,确实,哪怕是去伟大的航道应该也会很有趣……可是,不行。”
“就没有,没有一点余地吗?”
炎真眼中的光渐渐消失。他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在彻底放弃之前,自言自语道。
“应该没有了吧,”纲吉因为觉得很对不住他,便转过身去,抬起头望着树林外侧,抬起手抓了抓头发,“因为不能违反风纪,而风纪也不可能轻易改动——要说服云雀学长说不太可能的事情——啊、喔!除非……”
她歪了歪头,思路有那么一瞬间拐到偏路上,纯粹是出于私心。
“除非,”她慢慢地说,“风纪被重新校对……哈,不过想想也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啦。”
“这样啊,”炎真注视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
纲吉再次转身面向他,神色严肃。
“因为,云雀学长是很强的。”
“嗯,我知道了,”炎真低下头,那种低落的语气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对方,“不要紧的。”
“但是,不介意的话,请好好地感受在并盛的校园生活吧,”她微微一笑,“我可是很高兴能和炎真成为朋友的呢。”
炎真张开嘴,刚要作出回应,就被从天而降的里包恩踹到了一旁。
“……唔,好痛!”
他揉着手臂爬起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困惑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做错的事情是你啊,”小婴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九代目为了这次的继承仪式,诚意十足地邀请了所有有交情的家族,即便是弱小的西蒙家族,也包括在内,考虑到同龄人更容易做朋友……却没想到,继承人反过来被人唆使落跑,这不是很可笑吗?”
“啊、对不起……”
“不过,我过来不是为了和你们说这件事的,”里包恩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转向纲吉,“我是来提醒你们,要小心自身的安全。想要破坏继承仪式进行的人,也不少呢。”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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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里包恩说,不怀好意的袭击者很快就出现了。
不过,对于已经经历过未来战的纲吉来说,就算是有火炎加持的奇行种,对付起来也不成问题。
死气弹的效果消除的同时,她刚落在地上,身形不稳,脚步一滑就直接坐在了地上,忍着痛调整姿势爬起来,一边努力回想自己刚才在树上的战斗中有没有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