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伤在家的患者并没有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
相反的,冯优秀女士和刘森同志难得没有一唱一和地红脸白脸,这一回站在了统一阵线。
都是敌方阵容。
一个是气她没照顾好自己。
另一个是气她没照顾好自己,并且谴责了一通她充满危险的工作环境。
溪曦在家尽量当闭口不语的小鹌鹑,爸妈说什么就应什么,连反驳都少了。
例行对话是这样的。
刘森同志日常发问:“今晚吃糖醋鱼怎么样。”
“想吃麻辣水煮鱼。”某不知天高地厚的伤患小声地嘀咕。
“受了伤还吃辛辣,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人都没点分寸吗,这次是不小心伤了脚,下回就有可能一个疏忽丢了命……”
刘森同志的碎碎念比冯女士更可怕。
溪曦连忙打断:“糖醋鱼好,我最爱吃糖醋鱼,爸爸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每次都这样,接着询问的口吻,说着不容置疑的话,她就是太天真,以为爸爸还和以前一样民主。
冯优秀女士的日常关怀:“明天别忘了去医院复查。”
“嗯,绷带应该能拆了,只要每日在伤处喷药就可以了。”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伤筋动骨的毛病是你小孩子家家一句应该就能落定的?没处理妥当以后留个什么病根怎么办?”
溪曦:“……”
“明天复诊完等结果,我带你去买几双不崴脚的鞋,那些细高跟都不准穿了。”
溪曦弱弱地说:“我这周日有个品牌发布会要参加……”怎么可能不穿高跟鞋啊。
“怎么,穿平底鞋这发布会就开不成了吗。”
“能……能开的。”说多错多的伤患点头如蒜,再不敢多言。
晚间,溪曦回房休息,看着Susan快递过来的剧本,一边做笔记一边背台词。
方知然的电话这时候进来,被冷暴力对待的某人接起友军电话,哇得一声哭出来。
“怎么了这是。”方知然笑问。
溪曦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里头还夹杂着几分抽噎。
明明她受了伤正需要关怀的时候,怎么这日子过得还没有之前舒坦。
“刘森同志倒戈了,冯女士也好可怕,我现在在家一个字都不敢说,说了就是一顿批判,特别憋屈。”
方知然在电话那头笑弯了腰,直到听到刘溪曦的咆哮,才收了声。
“那什么,你说吧,我怎么救你。”
“我去你公寓避一避吧。”自从她从公司安排都公寓搬回家后,连个避风港都没有了。
“夜不归宿,你爸妈肯?”
当然不肯,“我避一个白天,晚上回来就行。”
“那明天我来找你。”
“后天吧,明天我去医院复查,冯女士还说要带我去买球鞋。”
天呐,她都多大了,还要让妈妈带着去商场买球鞋,溪曦想到这就一阵头疼。
果然,话一落地,方知然再也忍不住了,发出如雷贯耳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次日。
溪曦醒的很早,去医院复查这事如果迟了,暴躁的冯女士怕是要吃人了。
冯优秀弄完早餐,看到洗漱完毕的人坐在餐桌前,确实心情明媚,脸色和煦,连语气都轻柔了几分。
“复诊结束后,妈妈要去办公室处理点急事,你乖乖在休息室等,下午带你去买球鞋。”
“那个……”溪曦大囧,正要说不必了,抬头对上冯女士探究却笃定的目光,连忙转了口风:“好的妈妈。”
复诊的医院是冯女士就职医院的骨伤科。
溪曦不想被围观,更不想走妈妈的这层医务人员亲属关系。
打发冯女士去办公室处理急事,她慢悠悠地往专家门诊处走。
这一来一回,正好省了时间,等她复诊结束,冯女士的急事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走吧,去商场。”真要去买鞋了。
上了车,溪曦犹豫着开口:“妈妈,我有球鞋……”
“你有吗,也没见你穿过。”冯女士打着方向盘,故作不经意地说。
溪曦闭口不提了。
等红灯的间隙,冯女士看着她的伤处,问:“医生怎么说。”
“拆了绷带,再上几天外敷药就可以了。”和预料的差不多。
溪曦轻轻晃动着脚踝,少了笨重的缠绕,确实松快了不少。
“崴脚一旦伤了容易再发,以后走路都要当心点。”
溪曦点头。
到了商场,冯女士当机立断就进了运动服饰区域,溪曦带好口罩帽子紧跟其后。
很快速地一通选购,两人都手上都提得满满当当。
溪曦有些意外,她着急是买鞋这件事本身就不太愿意。
可冯女士也一副时刻来不及的状态,是什么缘故。
回到停车场,将购物袋放到后备箱,冯女士关了门,又给了一个推荐。
“楼上有一家甜品店,你不是最爱吃的吗,正好人在这儿了,去尝一尝吧。”
这破天荒的建议让溪曦更纳闷了,“你刚刚还说我脚伤刚好,不要到处走动么。”
少走动的字面意思,正常逻辑不应该直接坐上车回家才对么。
“呃……你就当是我也想尝尝吧。”
溪曦石化了,就这么半知半解地跟着走进甜品店。
点了一客大号冰淇凌,又叫了几款热门的小甜品。
等东西上来,慢慢摆了一桌,冯女士也不着急吃,反而频频看着手机。